他不再多言,只对着殿外肃立的萧烈,随意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
“御史大夫王正,非议君上,构陷忠良,罚俸一年,禁足府中一月,闭门思过。”
“拖下去。”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是为了大晏江山!为了陛下圣名啊!陛下三思啊——!”
王正凄厉的呼喊被禁军毫不留情地堵住,很快便连同他的人一起,消失在了殿外。
来得快,去得也快。
御书房重归平静。
戚清辞还僵硬地靠在晏北玄坚实的怀里。
隔着层层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与自己乱成一团的心率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滚烫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却驱不散他心底骤然升起的寒意。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呆呆地看着晏北玄轮廓分明的侧脸,脑子里像是有十万个炸雷同时引爆。
【……玩脱了,这次真的玩脱了。】
【我就是想试试你的底线在哪,你他妈直接把底线给扔了?】
【为了我,当朝重罚一个以刚正闻名的御史大夫?你这是要亲自下场,给我坐实‘祸国妖妃’的名头啊狗皇帝!】
他心里已经慌成了一锅粥,脸上却因刚才的剧变,还残留着茫然和惊吓。
晏北玄低头,将他心里的惊涛骇浪听得一清二楚,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
那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得意的弧度。
他爱死了这种感觉。
这种将这个小骗子牢牢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为他扫平所有非议,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人,是他的,谁也动不得的感觉。
“怕了?”
他问,周身的威压已然散去,重新染上了独属于戚清辞的温和。
戚清辞一个激灵回过神,下意识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却被那铁臂揽得更紧。
“我怕你把我捧得太高。”
戚清辞的声音发干发紧。
“摔下来,会粉身碎骨。”
他不是傻子。
他看得懂晏北玄此举背后那排山倒海般的意义。
这是无上的荣宠,更是最致命的毒药。
从今天起,他就是朝堂上一个活生生的靶子,会吸引所有对皇帝不满,或是觊觎他这份滔天恩宠的人的全部火力。
“有朕在。”
晏北玄打断他的话。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金石,沉重而坚定。
“谁也伤不了你。”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戚清辞的鼻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戚清辞小小的,惊慌失措的倒影。
“现在,”晏北玄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戏谑的笑意,灼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
“还想唱什么曲子,给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