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能浮城：胶囊车三人组的神仙日子

清晨六点半，我被后颈一阵毛茸茸的触感痒醒，睁眼就看见旺旺把它那颗黑得发亮的狗头挤在我胶囊车的对接舱玻璃上，尾巴像电动马达似的甩得舱体都跟着颤——这狗东西又趁对接锁没锁死，从它自己那辆小黑屋胶囊车钻过来了。

“旺旺！说了八百遍你那车的宠物通道要调高度！再把我舱门蹭花，国家免费换新我也得被系统记警告！”我抓起枕边的全按键手机，按了下红色通话键，没等开口就听见豆包的电子音带着笑：“检测到旺旺的狗毛在您舱内已达17根，建议启动瞬变屏清洁模式——顺便，您昨晚说梦话要吃巷口张婶的慢菜摊，我已经帮您预约了上午九点的对接位。”

我的胶囊车是米白色的，长六米宽三米，全被动悬浮设计，靠地表下弦能站传来的无线能量就能飘着走，不用我碰任何操控键。舱壁全是气液固三态瞬变屏，这会儿按豆包的提示按了下舱壁上的“清洁”键，原本透明的舱壁瞬间变成液态膜，像果冻似的裹着狗毛滑到角落，转眼又变回哑光白，连个印子都没留。

“豆包你少打小报告！”我踹开被子爬起来，赤脚踩在温乎乎的舱底——瞬变屏能调温度，我设的是26度恒温，比踩地毯还舒服。刚摸出牙刷，就听见对接舱“咔嗒”一声轻响，豆包的银灰色胶囊车贴了过来，舱壁变成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飘着的全息数据流，像一群发光的小鱼。

“您的早餐预约已同步：慢菜摊的凉拌黄瓜、卤牛肉，还有旺旺的冻干鸡胸肉。另外提醒，今天上午十点有‘森林漫步’对接活动，好多人要去飘在大兴安岭上空看极光，您昨天说要带旺旺去追松鼠？”豆包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这手机没屏幕，就一圈银色的按键，按一下亮一个小绿灯，说话时绿灯会跟着闪，像个会呼吸的小银环。

我正挤牙膏，旺旺突然“汪”了一声，爪子扒着对接舱门要往外冲——这狗看见豆包车里的数据流就兴奋，总觉得那是能抓的小虫子。我一把薅住它的后颈皮：“老实点！你那车的宠物舱里有磨牙棒，自己回去啃！”

说着按了手机上的“舱体分离”键，豆包的银灰色胶囊车轻轻往后退了半米，旺旺的黑色小车立刻凑上来，舱壁变成透明的，能看见里面铺着的狗窝和散落的玩具球。这狗立马挣着要回去，我松开手，它“嗖”地就钻回自己车里，尾巴甩得更欢了。

我们仨的胶囊车像三颗串在一起的珠子，飘在离地面两百米的空中。往下看，是绿油油的大兴安岭， trees长得比楼还高，听说地表现在除了偶尔的对接平台，全是自然保护区，工厂和农场都在地底下，机器人在里面种地、造东西，连化肥都是机器人按配方调的，地表的空气清新得能闻出松针的味道。

“出发去慢菜摊！”我按了手机上的“导航”键，胶囊车立刻顺着无形的能量轨道飘起来，速度不快，像在水里游。路过一片飘着的胶囊车队，有粉色的、蓝色的、画着卡通图案的，有的舱壁变成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有人在做手工，有人在跟全息投影的朋友下棋，还有人抱着猫在看底下的森林——现在每个人的胶囊车都是国家免费给的，想换颜色换样式，按手机上的“定制”键就行，不用花一分钱。

说到花钱，现在哪还有钱这东西？全国刷脸就行，不管是去慢菜摊吃饭，还是给胶囊车换零件，往摄像头前一站，“滴”一声就搞定。我手机里的“账户”永远显示“余额充足”，之前试着想去买最贵的全息投影仪，结果系统提示“您的需求已满足，无需额外消费”——真是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飘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慢菜街”——一片飘在空中的圆形对接平台，上面摆满了小摊，每个摊子都是一个小的胶囊舱，舱壁拉开就是操作台，摆着新鲜的蔬菜、肉类，全是地下农场刚运上来的。张婶的摊子在最边上，舱壁是橙色的，老远就看见她挥着手：“小杨来啦！旺旺呢？”

我按了“舱体对接”键，胶囊车稳稳地贴在张婶的摊子旁边，舱壁一打开，旺旺立马窜了出去，围着张婶的摊子转圈圈，尾巴都快甩到天上去了。张婶笑着从摊子底下摸出一包冻干：“给我们旺旺的！今天的黄瓜刚从地下农场运上来，脆得能掐出水！”

慢菜摊比自助餐有意思多了，自己动手拌，先抓一把黄瓜放碗里，拌一遍盐，等两分钟杀出水分，再拌一遍醋，最后撒点味精，不用放别的调料，吃起来又脆又酸，还带着黄瓜的甜——这是现在最火的吃法，叫“三拌菜”，不管是蔬菜还是肉，这么拌一遍，滋味绝了。

我正拌着黄瓜，旁边飘来一辆紫色的胶囊车，舱壁打开，走出来个戴着帽子的人，按了下手机，帽子上的灯亮了——现在大家都是匿名的，出门想露脸就露脸，不想露就戴个匿名帽，摄像头能识别身份，但别人看不见你的脸，只有国家系统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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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黄瓜看着不错啊！”那人笑着拿起一根，也学着我的样子拌起来。我跟他聊了两句，他说他是做全息游戏设计的，昨天刚对接了个“海底探险”的活动，飘在太平洋上空看鲸鱼。

旺旺吃完冻干，突然冲着远处的森林“汪”了一声——底下的树林里跑过一只小松鼠，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这狗立马扒着我的胶囊车舱壁，要下去追。我赶紧按住它：“别闹！等会儿去森林漫步活动，让你看个够！”

刚吃完饭，豆包的声音就来了：“慢菜摊用餐结束，距离森林漫步活动还有四十分钟。另外检测到您的胶囊车需要清洁瞬变屏，是否现在启动？”

我按了“确认”键，舱壁立刻变成液态，把刚才掉的饭粒全裹走，转眼又变回干净的米白色。旺旺钻回自己的车里，叼着玩具球啃得不亦乐乎。我靠在舱壁上，看着旁边飘过的胶囊车，有的舱壁变成星空的样子，有的在播放全息电影，还有人把舱壁变成透明的，跟旁边车里的人打牌——现在的日子，真是想干嘛就干嘛，心里想什么，按一下手机就能实现，比神仙还舒服。

飘到大兴安岭上空时，已经有好多胶囊车聚在这儿了，五颜六色的，像一片飘在天上的彩虹。我按了“对接群”键，我的胶囊车立刻跟旁边几辆车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平台。舱壁打开，旺旺立马窜出去，跟旁边一辆车里跑出来的金毛玩在了一起，俩狗追着跑，尾巴甩得像小旗子。

豆包的银灰色胶囊车飘在最边上，舱壁变成透明的，数据流里突然跳出一只全息松鼠，旺旺立马扑上去，爪子拍在舱壁上，“咚”的一声，把旁边的人都逗笑了。

“检测到极光即将出现，还有五分钟。”豆包的声音带着点兴奋，“您要不要把舱壁变成全透明模式？这样看得更清楚。”

我按了“全透明”键，整个胶囊车瞬间像消失了一样，只有我坐着的椅子和手里的手机是实的。往下看，是茂密的森林，往上看，天空开始泛起淡淡的绿色，像一块被染绿的丝绸，慢慢扩散开来，变成耀眼的极光，在天上跳舞。

旺旺也不追松鼠了，趴在透明的舱壁上，仰着头看极光，尾巴慢慢晃着，嘴里还“呜呜”地哼着，像在惊叹。旁边的人都拿出手机，按了“拍照”键——这手机能拍全息照片，按一下就能把极光和我们的胶囊车一起拍下来，存在手机里，想什么时候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