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滑素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担忧,有理解,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黯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竭力盘膝坐起,引导药力修复近乎枯竭的经脉。
就在这片沉默与压抑之中,整个镜像迷宫忽然再次剧变!并非节杖低语引发的法则扭曲,也非镜面的崩塌重组,而是一种……回溯般的凝固与聚焦!
交叉口处,那面位于中央、连接着疯狂核心的圆形镜面,其上的水波状纹路骤然平息,变得清晰如一块巨大的水晶。而周围所有其他镜面,无论之前映照着何种景象,此刻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地转向那面圆镜,镜中的影像飞速闪烁、褪色,最终全部化为一片空白,仿佛等待着被重新书写。
圆镜之中,那翻涌的混沌色彩开始沉淀、凝聚,勾勒出一幅清晰得令人心悸的场景——
那是一片西域小国的景象,并非镜像,而是某种深刻记忆或执念的显化。城池规模不大,土黄色的城墙显得有些低矮,但城内却充满了生机:市集上摆放着色彩斑斓的地毯与陶器,穿着异域服饰的居民往来交易,孩童在街巷中追逐嬉戏,空气中仿佛能闻到香料与烤馕的浓郁香气。这是一个依靠着丝路贸易而繁荣起来的小小绿洲王国。
然而,画面之外,传来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林煜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是来自北方草原匈奴势力的强大威胁,是东西方两大帝国博弈的阴影,是丝路改道或中断的潜在风险……这些无形的“壁垒”与“阻隔”,如同逐渐合拢的巨钳,挤压着这个小国的生存空间。
紧接着,圆镜中的景象开始加速、跳跃。商队变得稀疏,市集逐渐萧条,居民脸上失去了笑容,增添了忧虑。城墙开始因为缺乏维护而出现破损。然后,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并非自然形成的“沙暴”——那沙暴带着与张骞领域同源的“凿空”气息!黄沙如同拥有生命般吞噬了农田,阻塞了水源,隔绝了外界的联系。
镜中的小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绿洲枯萎,城池荒芜,最终,在一片死寂中,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被流沙缓缓掩埋。一个曾经鲜活存在的文明节点,就这样因为“闭塞”与“隔绝”,在历史的夹缝中无声无息地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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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镜的画面定格在那最后的荒芜景象上。
然后,一个充满了痛苦、迷茫,却又带着某种扭曲笃定感的声音,从圆镜深处传来,不再是之前节杖那空洞宏大的低语,而是更接近“人”的声音,属于张骞的声音,却充满了被劫火灼烧后的沙哑与偏执: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那声音在空旷的交叉口回荡,带着泣血般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