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冰冷、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这声音林煜很熟悉——碑使。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碑使那模糊而窈窕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平台旁。她依旧笼罩在那层看不真切的光影中,只有一双淡漠如琉璃的眼眸,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狼狈虚弱的模样。
“禽…滑素……” 林煜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可怕,如同砂纸摩擦。
“她无碍。墨家机关术对能量侵蚀的抗性优于常人,她只是力竭与轻微内伤,已恢复行动。” 碑使的回答简洁直接,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的伤势更重。【未央血后】的力量蕴含帝国积累的怨念与死气,直接冲击了你的根本。常规治疗手段效果有限。”
林煜沉默了一下,感受着体内那沉甸甸的痛楚和潜伏的威胁。他回想起那惊天动地的一指,那几乎将他彻底碾碎的血色领域,心中依旧残留着一丝寒意。
“她……为何突然……” 他试图理解吕雉那毫无征兆、远超预料的爆发。
“判断失误。” 碑使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林煜似乎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类似于“修正”的意味,“目标吕雉的‘偏差’演化速度与深度,超出原有监测数据。吸收韩信逸散劫火的行为,属于未预料的变量叠加,导致其力量层级跃迁,提前进入完全体形态【未央血后】。”
她顿了顿,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注视着林煜:“守火人的职责包括应对未知变量。但此次,变量强度超出你当前承载极限。及时撤离是正确选择。”
林煜听出了言外之意。碑使并非全知全能,她(或者说守火人组织)的评估也会出现偏差。而这次偏差,几乎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的出手相救,或许并非出于同情,而是基于“任务尚未完成,执行者不能提前报废”的冰冷逻辑。但无论如何,这份“及时”,确实救了他们的命。
“谢谢。” 他低声道,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
碑使没有回应这句感谢,只是继续说道:“你昏迷了三天。外界时间流速与治疗空间不同步。你体内的怨念死气已被暂时封禁,但无法根除,会持续侵蚀你的生机,并影响你的情绪与判断。你需要尽快适应并找到压制之法。”
三天……林煜心中凛然。他尝试运转体内力量,果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滞涩感,如同经脉中掺杂了细碎的冰碴,连【国士无双】的灵觉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翳。而那【弓藏】的业债,在这怨念死气的萦绕下,似乎变得更加敏感而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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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舱室的门无声滑开,禽滑素快步走了进来。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亮与坚韧。看到林煜醒来,她明显松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 她走到平台边,仔细看了看林煜的脸色,眉头微蹙,“感觉怎么样?那女人的力量邪门得很,像是把整个汉宫的冤屈都炼进了领域里。”
林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死不了。” 他看向禽滑素,“多谢……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