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依旧保持着秦始皇嬴政的人类轮廓,身着玄黑衮服,头戴旒冕,甚至面容都依稀可见那份属于千古一帝的、刻入骨髓的威严与冷峻。
然而,那仅仅是一具空壳,一个被填充了非人内涵的符号。
祂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类似玉石与金属混合的质感,隐约可见皮下有苍白的律法文字如同电流般流淌、明灭。祂的双眼,不再是人类的眼眸,而是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的、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漩涡中仿佛有星辰生灭,有文明兴衰,有律条更迭,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情感波动——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焦点。那是一种超越了善恶、俯瞰众生的、纯粹的法则之眼。
祂仅仅是坐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殿堂、乃至整个“律令领域”的绝对轴心。空间的稳定,时间的流逝(如果这里还有时间),似乎都维系于祂那冰冷的意志之上。无数苍白的数据流(或者说法则流)如同臣服的朝拜者,自虚无中诞生,萦绕在龙座周围,最终汇入祂的身躯,或是从祂身上散发出去,维系着这片扭曲疆域的运转。
林煜的右眼传来前所未有的、几乎要炸裂的灼痛,劫火计数器的示警已攀升至极限,视野被一片猩红与苍白的疯狂闪烁所覆盖。禽滑素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墨家机关核心传来过载的嗡鸣,那是面对绝对秩序、绝对非人存在的本能战栗。碑使镜面上的数据流彻底陷入混乱与停滞,仿佛它的逻辑架构已无法解析眼前这超越了常规范畴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龙座之上的“存在”,缓缓抬起了那只如同由黑金律条直接构成的手。没有指向他们,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让整个核心殿堂的法则之力为之凝滞了一瞬。
混沌的眼眸,似乎“看”向了他们。
不,那并非注视,更像是一种……法则系统对“未识别变量”的扫描与判定。
一种宏大、冰冷、毫无情绪起伏,仿佛由千万人同时吟诵律法条文混合而成的意念洪流,直接轰入了三人的意识深处,并非声音,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具穿透力:
“非法闯入,界定为‘异常变量’。”
“依据《秦律·卫禁律》、《秦律·杂律》衍生条例,予以‘净化’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