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所求之‘齐’,莫非便是此等无枢之乱、失道之狂?”
“此非‘齐物’,此乃物溺!此非‘自然’,此乃偏执!”
最后两个字——“偏执”,如同惊雷,炸响在庄子那因逻辑崩塌而陷入极度混乱的意识核心。
那团扭曲的光影猛地一滞。
是啊……“齐物”的真谛,是承认变化,顺应自然,把握“道枢”以应无穷。是“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而不是……而不是眼前这般,强行抹平一切,导致规则崩溃、万物泣嚎的恐怖景象。
这不再是超越,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沉溺与执着。
自己……竟在追求“无执”的路上,陷入了最深的“执”?
一种明悟,混杂着巨大的愕然与悲哀,如同初春解冻的冰河,开始在庄子那沉寂了太久的心识中缓缓流淌。
他看着这片由自己无意识缔造的、正在自我毁灭的混沌,听着那无数意念在失去规则庇护后的哀鸣,感受着林煜那在狂流中坚守的、源于生命本真的“我在”之念……
一声悠长而充满了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仿佛从万古洪荒传来,又似在耳边轻响:
“唉……天籁……人籁……地籁……吹万不同,咸其自取……吾……吾强使同之……非天籁也……乃……吾之戾气也……”
“此梦……太过……太过……”
随着这声包含着醒悟与自责的叹息,那原本疯狂崩坏、重组的概念乱流,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主导的意志,开始以一种玄妙的韵律,缓缓地……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