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寓言中,狙公给猴子分发橡实,言“朝三而暮四”,众猴皆怒;便改为“朝四而暮三”,众猴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
禽滑素目光灼灼,言语如刀:“名‘齐物’,实则行‘强使之齐’!名‘无待’,实则立‘无待’为最高之‘待’!名‘不遣是非’,实则已将‘齐一’奉为唯一‘是’,将‘差异’视为必须消除之‘非’!”
“您口称超越名相,可您这‘绝对齐物’的领域本身,岂非已成了世间最大、最固着的名相?!您追求无执无待,可您对这‘齐一’之境的维护与推行,岂非已成了最深、最不容置疑的执着?!”
“此非真齐物,此乃以齐物之名,行分别之实!是最大的名实不符!”
这番质问,不再纠缠于认知的边界,而是直指庄子自身理念与实践的内在矛盾!它就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因林煜冲击而松动的领域逻辑锁芯!
“嗡——!”
庄子那团原本就有些不稳定、微微波动着的光影,突然间像是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猛烈冲击一般,开始了更加剧烈的扭曲!这团光影就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的树叶一般,在空中疯狂地摇曳、翻滚,仿佛随时都可能会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而这股力量的来源,竟然是禽滑素的那一番言语!他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庄子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绝对齐物”状态,引发了庄子内心深处对自身理念的深刻反思。
那原本空灵、悠远的声音,此刻再次响起,但却明显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滞涩与犹豫。这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清澈、流畅,而是变得有些断断续续,仿佛说话的人正处于极度的自我怀疑之中。
“朝三……暮四?名……实?”
“吾……强使之齐?”
“吾……立无待为待?”
“吾……执齐一为是?”
一连串破碎的、充满困惑的自问,从光影中逸散出来。领域的震颤变得更加狂暴,不再是来自外部的冲击,更像是内部的逻辑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