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忙跪下,只见一名宫中太监手持拂尘,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快步走来。
那太监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魏通,径直走到萧云庭面前,展开明黄的卷轴,朗声道:“陛下口谕,宣七王爷萧云庭,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儿臣,遵旨。”萧云庭微微躬身。
宣旨太监收起口谕,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魏通:“魏校尉,咱家出宫的时候,可听陛下念叨着,说七殿下今日就该到了。怎么这都快晌午了,殿下的车驾,还停在城门口啊?你这差,当得可真是『尽心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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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
魏通浑身一软,瘫跪在地,连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萧云庭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李信道:“走吧,别让父皇等急了。”
车队缓缓启动,在禁军的“护送”和百姓敬佩的目光中,顺利驶入了朱雀门。
一场看似无解的刁难,就这么被萧云庭兵不血刃地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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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京城另一侧的玄武门。
一队伪装成西域胡商的队伍,在缴纳了一锭分量十足的金元宝后,几乎没受到任何盘查,便顺利入了城。
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穿着华贵的锦袍,深邃的五官带着异域风情,正是改扮后的拓跋烈。
他身边的亲卫呼延豹,也换上了一身管事模样的衣服,低声在他耳边汇报。
“大汗,都打听清楚了。萧云庭在朱雀门被拦了,是二皇子手下的城门校尉魏通干的。不过,宫里来了人,已经解了围。”
拓跋烈勒住马缰,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二皇子?跳梁小丑的把戏。他以为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折辱那只狐狸?真是可笑。”
呼延豹有些不解:“大汗,那咱们刚才为什么不……”
“他不需要。”拓跋烈打断了他,“我的王,对付这种货色,还用不着我出手。他要是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也就不配让我拓跋烈,千里迢迢地跟到这个笼子里来。”
话虽如此,他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他能想象得到,萧云庭站在人群中,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独自面对那些恶意的目光和刁难时,是何等的孤立无援。
“宅子买好了吗?”拓跋烈问道。
“回大汗,已经办妥了。”呼延豹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递了过去,“就在安义坊,一座三进的大宅子,离朝廷赐给七王爷的府邸,只隔了两条街。原来的主人犯了事急着出手,价钱很公道。”
“嗯。”拓跋烈接过地契,看也没看就揣进怀里,“让兄弟们都安顿下来。记住,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群来自草原,想在京城做皮毛生意的商人。谁要是露了马脚,自己去拔了舌头喂狗。”
“是!”
拓跋烈一行人穿过繁华的街道,很快就来到了安义坊。
那是一座气派的宅院,朱漆大门,石狮镇宅。拓跋烈推门而入,对宅子的格局颇为满意。
他径直走到后院最高的一处阁楼上,从这里,甚至能远远望见两条街外,那座挂着“七王爷府”牌匾的府邸的一角飞檐。
“很好。”拓跋烈很满意这个距离。
既能让他随时掌握那边的动静,又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他转身对呼延豹下令:“去,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尤其是那些给宫里瞧过病的御医,不管是退休的还是在任的,用金子砸,用人情请,用什么方法都行。我要知道,这京城里,谁最擅长调理肺腑亏虚之症。”
呼延豹愣了一下:“大汗,您是为您自己……”
“不是我。”拓跋烈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想起在长亭外看到的那一抹刺目的血色,“是为他。我怀疑,他的病,不仅仅是体弱那么简单。”
在草原上,再弱的狼,也不会轻易咳血。
萧云庭的身体,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糟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