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烛火摇曳,将太子萧云启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华丽的墙壁上,像一个扭曲的鬼影。
他已经在这个书房里来回踱步了半个时辰,每一步都踩在所有宫人心尖上。
“吱呀——”
殿门被推开,一道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地进来,正是去而复返的禁军副将李庆。
“殿下!”李庆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萧云启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说!萧云安呢?他是不是拿着东西去找父皇了?”
李庆的脸涨得通红,艰难地摇头:“没……五殿下他,没有进宫。”
“没进宫?”萧云启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那他去了哪里?他想耍什么花样?”
“他……他带着那个用三重火漆封存的木匣,回……回他自己的府邸了。”李庆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个答案让萧云启的脑子瞬间乱了。
不进宫?回自己的府邸?这是什么路数?难道他想私吞证物,待价而沽?
“他……他还说了什么没有?”萧云启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庆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不敢看太子的眼睛,低着头道:“五殿下在离开晋王府时,与属下擦肩而过,说了一句话。”
“快说!”
“他说……”李庆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萧云安那轻飘飘的语气,“『看来,三哥藏的东西,比他自己说的,还要多啊。』”
“哐当!”
萧云启身侧的紫檀木长案上,一套名贵的汝窑茶具被他拂袖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比他自己说的……还要多?”
他喃喃自语,眼中先是迷茫,随即化为无边的恐惧。
多?能多出什么来?
萧云景那个蠢货,除了留下几封信和一点毒药,还能藏下什么?
难道……难道他还有别的后手?
不,不可能!自己对他的府邸了如指掌,他不可能藏下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那么,就是萧云安在故弄玄虚!他想诈我!
可万一……万一不是呢?
这种未知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废物!”他一脚踹在李庆心口,将他踹翻在地,“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滚!”
李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萧云启粗重的喘息声。
他死死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血丝密布。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不管萧云安发现了什么,不管他想做什么,自己都必须抢在他前面!
“来人!”他对着门外嘶吼。
一名心腹太监立刻小跑着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立刻给本宫备马!不,备车!去国舅府!”萧云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疯狂,“还有,传我的密令,让陈武统领调集东宫卫率,今夜……京城恐怕要不平静了!”
……
与东宫的风声鹤唳不同,五皇子府邸的书房内,一片安宁。
萧云安屏退了所有下人,亲自关上了书房的门。
那只被三重火漆封印的木匣,正静静地躺在他的书桌上。三枚印信在烛光下,反射着暗红色的光,代表着三方权力的见证。
萧云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拿起一把裁纸的银刀,没有丝毫犹豫,轻轻一划。
“嗤啦——”
坚固的火漆封印,被应声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