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纵能将眼下病患尽数治愈,亦无法从根本上阻断新疫蔓延。
无人敢保,今日方愈之人,明日不会再染此疾;
更无人敢料,谷外那些暂未波及的村落,何时会骤然爆发疫病!
谷内气氛瞬时再度沉凝。
先前众人脸上刚舒展些许的眉头,此刻又重重拧作一团,
连周遭的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唯有压抑的呼吸声悄然回荡。
这段时日,孟行舟将苏轻晚的辛苦瞧得真切,心中满是疼惜。
他每日亲自端了热食送到她手边,见她为查疫病熬得双眼布满红丝,
眼下挂着浓重青黑,便不由分说将她按在椅上,强行催她歇上半个时辰,还温了安神汤药递过去;
察觉她对草药辨识与配伍颇有见地,便以长辈之心耐心点拨,从药性归经到炮制手法一一拆解,生怕她有半分不解。
二人相差近半百之龄,无半分师徒拘谨,反倒像至亲长辈疼惜自家晚辈。
孟行舟索性取出珍藏数十载、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的《百草经》,摩挲着书页叹道:
“这书送你,好生研读,莫辜负自己的天赋。”
决意倾囊相授毕生所学,只盼她少走些弯路。
苏轻晚天赋惊人,一点即透。
短短几日,便从《百草经》批注中悟透诸多用药精髓,
施针手法愈发精妙,连起针时机都把握得分毫不差。
木灵枢数次旁立观看,终是拿定主意,走上前对苏轻晚道:
“轻晚,你且歇一歇,老夫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苏轻晚刚收完针,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木灵枢,眼中带着几分茫然与诧异,乖巧点头应道:
“木前辈请讲,轻晚听着。”
木灵枢见她这般模样,愈发觉得合心意,语气更显温和:
“你这天赋与心性皆是上佳,远超老夫预期。”
“实不相瞒,老夫自愧学识浅薄,实在不忍心耽误你的好天赋——你这般好料子,本就该习得更精深的医术才是。”
苏轻晚闻言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望着木灵枢。
木灵枢见状,温声解释:
“老夫恩师在世时,医术冠绝天下,只可惜早已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