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晃了下,桌上的断笔还躺在地上,断成两截。我盯着那裂缝,手指在袖子里轻轻一动,三粒清瘴丹收进药囊。刚才的震动停了,但洞天钟里的波动还在。
我没站起来,闭上眼睛,神识进入钟内。
池水还在往上流,比之前更快。灰烬快全渗进土里了,像被什么东西吸走。我叫来噬金鼠,在池底抓了一把土,放进隔离灵田。五只小鼠围着一块药根转,动作慢了半拍——不是累,是节奏乱了。它们咬东西的时间差了0.3息。
这不对劲。
洞天钟的时间一向很稳,外面一天,里面好几天。可现在,里面的时间变慢了,像是被人拉住了。
我拿出装灰烬的玉瓶,贴上封禁符。这次没用灵火烧,而是把瓶子按进凝血树根部的一个疙瘩里。树根一缩,接着震了一下,和瓶子里的灰烬有了反应。我马上切断灵力,把玉瓶沉到池底最深处,盖上三层阵纹压住。
做完这些,我看向凝血树。
它静静立着,枝干泛着暗金光。树上有十颗金髓果,第九颗刚成熟就掉了,化作光点融入池水。第十颗微微发亮,表皮出现细纹,快熟了。
我记下时间,等它自己落下。
退出洞天钟,现实中的呼吸才回来。屋里还是冷的,蒲团也没暖。我刚坐下,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快不慢,踩在青砖上轻轻响。
我知道是谁。
“门没锁。”我说。
程雪衣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她穿白裙子,外头披浅银披风,头发整齐,看不出连夜赶路的样子。她把请柬放在桌上,离那断笔不远。
“中州珍宝阁的拍卖会。”她说,“三天后开始。”
我没动,也没碰请柬。
她也不奇怪,继续说:“这次有件东西,叫‘时空残片’。说是从南疆古墟挖出来的,能让三丈内的时光停住。已经有人出到八千上品灵石了。”
我抬头看她一眼。
她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张纸有问题。”
我点头。这是骨纹纸,南疆才有,只有巫族祭司和死士能用。程家不会拿这种纸发请柬。
我滴了一滴药液在请柬边上。液体流过纸面,突然变红,浮出几个血字:‘子时不见,城毁人亡’。
果然是假的。
我没拆穿,只是把请柬收起来,塞进机关鸟身体里。再注入一丝毒气,让它顺着纸纹蔓延,留下追踪痕迹。机关鸟扇翅飞出窗外,往城西废巷去了。
“你打算去?”她问。
“我不去。”我说,“但它要去。”
她明白了,嘴角动了动,没再说什么。她知道我不会轻易进陷阱,尤其这时候。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最近三个月,青岩城周围失踪了十七个修士。其中有三个会时间类法术,一个来自北境寒渊殿,两个是散修。我已经让人查他们的路线,明天会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