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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洞天秘境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
郑修远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地舒展开来。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温润的眼眸之中,所有的挣扎,都已消失不见。
再次浮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释然。
“苏兄,”他看着一直守护在他身旁的青衫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感激笑容,“多谢。”
他没有说谢什么。
但苏文渊,却明白。
“想通了?”
“嗯。”郑修远点了点头,心中从未有过的洒脱,“我选择了,判那主官死罪。”
“但我也同样,判了那妇人……杖责三十,发配边疆屯垦,戴罪立功。”
“哦?”苏文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法,不可违。”郑修远说道,带着一种全新的感悟,“但情,亦不可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妇人盗窃固然有其可悯之处,但终究是触犯了律法。若法外开恩,则是对国法最大的不敬。”
“但她同样,是一位嗷嗷待哺的孩子的母亲。若一杀了之,则是对人伦最大的践踏。”
“故而,我以杖责,全其法理。”
“以发配,全其生机。”
“这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答案。”他的眸光闪动,“但这却是我在不违背本心的情况之下,所能做出的,最公允的判决。”
苏文渊闻言,抚掌而笑。
“郑兄此判,深得经权相辅之道。恭喜。”
郑修远,终于走出了那座由规矩所构筑而成的象牙塔。
开始真正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道。
就在此时——
两人脚下的草原,再次发生了变化。
青草,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圆形角斗场。
在那角斗场的四周看台之上,坐满了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观众。
那些观众,并非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