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也该动身了，便如同投入滚油的一点火星，点燃了这片压抑了许久的死寂。

“喏。”

这一次回答他的不再是苏文渊，而是那十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寻龙队员。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从如十一块毫不起眼的岩石般，悄无声息地活了过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仿佛他们本就是这黑暗的一部分。

苏文渊对着莫凡，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水晶屏幕，望向了那片早已被无尽的怨魂与厮杀声所彻底淹没的龙颚峡谷，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棋手落子之后的绝对冷静。

“前辈，”他轻声说道，“拓跋宏与叶孤城，皆是当世人杰，麾下更是强者如云。您这座天罗地网，虽能困住他们一时，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哈哈哈，老夫自然知道！”莫凡发出一阵充满了快意的狂笑，“老夫本就没指望，靠这些不成气候的阴煞之物，就能留下他们。”

“老夫要的只是一个时间差。”

他的眼中闪烁着与苏文渊如出一辙的，充满了算计的光芒。

“一个足以让我们，在他们之前拿到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时间差。”

说完他便不再有任何犹豫，转身便朝着那片被九幽冥河瀑布所遮挡的洞穴的更深处，大步流星地走去。

“跟上。”

“真正的万魂窟，可比你们想象中还要更加热闹啊。”

……

穿过那道由莫凡亲手打造的，充满了精巧机关的石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更加幽暗，也更加深邃的天然溶洞。

与外围那充满了怨念与混乱气息的环境不同，这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彻骨寒意，那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能直接侵入人神魂的阴煞之力，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彻底冻结。

溶洞的两侧石壁之上，生长着一种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奇异苔藓，将前方的道路，映照得如同通往九幽地府的冥河渡口。

“所有人护住心神。”苏文渊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在每一个队员的心底响起，“此地的阴煞之气，已能直接伤人魂魄。罡气护体，血气外放，一步都不可松懈。”

“是！”

众人齐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金色的武道罡气与斥候们独有的铁血煞气，在每一个人的体表形成了一层坚实的护盾，将那无孔不入的阴寒之气，隔绝在外。

“苏小子，”走在最前方的莫凡，一边用他那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关义肢，不断地在石壁之上敲敲打打，似乎在校对着某种无形的坐标，一边头也不回地，用一种看似随意的语气，问道，“你这支队伍倒是训练有素，寻常散修可没这等纪律。”

“前辈谬赞了。”苏文渊不卑不亢地答道，“不过是些同生共死惯了的兄弟，默契一些罢了。”

莫凡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他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之前似乎对那些墨影卫，很感兴趣？”

苏文渊的心中，微微一动。

他知道前辈这是在有意，向自己透露一些关于墨家内部的秘辛了。

“晚辈确实有些不解。”他坦然地说道，“以前辈的身份与修为，为何会与他们刀兵相向？据晚辈所知，墨家非攻，同门之间，更是严禁私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