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正则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噎住般的惊喘,那股积攒了一夜的浓烈尸臭瞬间爆发出来,像一拳砸在人的鼻子上。
这张脸……他见过!不止一次!在伏见城的宴会上,在家康的内厅里,这个年轻人总是沉默地跟在那个老狐狸(本多正信)身后,姿态恭敬,眼神却锐利得像针!
这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石灰下那张脸……他见过!
伏见城夏宴,灯火晃得人眼花,唯独这双眼睛——安静、薄锐,像一柄收在绸袋里的短刀——隔着人声鼎沸,稳稳钉在他背后。
当时他还回头冲正纯举过杯,笑骂:“佐渡守的公子,盯我作甚?老子脸上又没长印石!”
如今,那双眼睛半睁不闭,依旧安静,却再没刀锋,只剩死鱼一样的灰白。
正则的醉意瞬间被捅穿,脊梁沟里“滋啦”一声结冰——本多正纯!
是本多正信那老狐狸的亲生儿子!是家康身边参与最机密事务的“小番头”!
——是了!若非秀忠绝对信任之心腹,焉能持此杀女密令?!若非家康视若臂膀、出入无忌之近侍,焉能行此机密事?!这根本不是寻常信使,这是能直捅德川心窝的尖刀!是家康老狐和秀忠小儿敢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出去的绝对心腹!
“咯…咯咯…!”正则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噎住般的短促惊喘,像是被人当胸狠狠打了一拳。他猛地向后一仰,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榻榻米上,脸色瞬间变得比盒子里那张脸还要苍白。这次真不止是醒酒那么简单了,现在他觉得像冰冷的恐惧像毒蛇一样缠上自己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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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才藏也被主公的反应吓到了,他下意识探头一看。当他也认出那颗头颅的身份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魂飞魄散!他几乎是扑上去,手忙脚乱地想要合上盒盖,仿佛只要盖上了,这个可怕的发现就不存在。
“主…主公!这…这是…!”可儿才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冷汗涔涔而下,“是本多正信大人的……我们…我们闯下大祸了!滔天大祸啊!”
杀了德川的信使是一回事,杀了家康视若子侄、本多正信视为命根子和继承人的本多正纯,那完全是另一回事!这仇,结得比海还深,绝无化解的可能!
帐内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那无法忽视的恶臭。
突然——
“呵……呵呵……”
一声低低的、扭曲的、几乎像是呜咽的笑声从福岛正则喉咙里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