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之碑的金光漫过蚀灵荒原时,石蛮在一片药香中醒来。青梧正跪在他身边,用灵力催动着一株半枯的醒魂草,草叶上的露珠滴落在他手背上,带着温润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
“你醒了?”青梧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眼底的青黑比三天前深了许多,“别乱动,你的灵识损耗太严重,需要慢慢温养。”
石蛮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丹田内的元婴蜷缩着,像只受伤的幼兽。他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火离和凌霜靠在对面的草堆上,睡得正沉,两人身上都缠着渗血的绷带,焚天剑和冰棱剑并排靠在帐边,剑穗上的血迹已经发黑。
“我们……守住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青梧点点头,将一碗泛着绿光的药汤递到他嘴边:“守住了界之碑,也暂时稳住了裂隙,但代价不小。”她的眼圈红了红,“青锋营的赵老统领……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带着最后三十个弟兄挡在陨魔坑,没能回来。”
石蛮的动作顿住了。赵猛那张总是带着爽朗笑声的脸,和他铁矛戳地时“当”的脆响,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三天前,这位白发老兵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少将军放心,有我们在,戾魔休想踏过黑风谷一步。”
药汤的苦涩漫过舌尖,石蛮却尝不出味道。他看向帐外,荒原的风带着呜咽声穿过营帐的缝隙,像是在为逝去的人送行。
“影蚀营的余孽呢?”他强压下喉头的哽咽。
“还在西边的‘蚀骨林’躲着。”青梧的声音低了些,“他们抓了不少附近的村民,用村民的血喂养戾魔幼虫,周岳留下的令牌里,藏着他们的计划——等戾魔幼虫长成,就用村民当诱饵,引它们冲击界之碑的封印。”
石蛮猛地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们在哪?我去找他们。”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去找?”火离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草堆上揉着额头,“昨天我去蚀骨林探过,那里的戾魔幼虫已经长成半人高,外壳比玄铁还硬,而且……”
她顿了顿,眼神沉了下去:“影蚀营的新首领,是玄煞的师弟,墨屠。那家伙比玄煞更狠,手里握着半块界之碑的残片,能用魔气暂时屏蔽界之碑的金光,我们的灵力在蚀骨林里,会被压制三成。”
凌霜也醒了,她扶着帐壁站起来,走到石蛮身边,冰线在他手腕上缠了一圈,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灵力平复了些:“青梧说你至少需要七天才能恢复,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石蛮面前,“蚀骨林的西侧有个废弃的矿洞,里面的灵脉是逆着流的,能暂时避开墨屠的魔气屏蔽,我们可以从那里绕进去。”
石蛮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矿洞标记,指尖轻轻敲击着“蚀骨林”三个字:“墨屠想用村民当诱饵,说明他在乎那些幼虫。戾魔幼虫有个弱点,对吧?”
他看向青梧,记得祖父的手札里提过,戾魔幼虫的外壳虽硬,却怕一种叫“化骨草”的植物汁液。
青梧眼睛一亮:“对!化骨草的汁液能腐蚀戾魔的骨甲,我昨天已经让药童去采了,就是……”她有些犹豫,“化骨草有剧毒,沾到皮肤会溃烂,需要用净灵砂调和才能用。”
“那就调。”石蛮的眼神变得锐利,“七天后,我们去蚀骨林,救人,杀戾魔,还有……夺回界之碑的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