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冰冷的石碑,像一个向父母炫耀成绩的孩子,献上我用整个童年换来的,唯一的,也是最耀眼的礼物。
“你……看到了吗?”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轻轻飘散开来,像是落在冰面上的雪花,无声无息。
回答我的,只有风吹过松林发出的呜咽般的声音,还有雪花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
我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我的双膝已经冻得麻木,等到我的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几乎变成了一个雪人。可是,我所期盼的那个温柔的声音,那句温暖的夸奖,始终没有出现。
我终于明白了。
我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以为,只要我站得足够高,高到天下所有人都仰望我,母亲在天上就一定能看到我,会为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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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错了。
她已经走了。无论我变得多强,无论我取得多大的成就,她都永远看不到了。我追求的,我为之付出了一切的那个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空幻。
我不是没得到。
我是得到了才发现,原来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无边无际的空虚与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我牢牢包裹,让我无法呼吸。
我没有哭。
因为我早已忘了,该如何流泪。
我就那样,在雪中静静地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刺破云层,照在了我那张早已被冻得苍白僵硬的脸上。
我缓缓地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也被这一夜的寒冷冻住了。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那个被我握了一夜的燕子香囊。然后,我松开手,任由它掉落在雪地里。
那只承载着我童年最后一点温暖的小小燕子,很快就被新落下的洁白的雪花彻底覆盖,再也看不见了。
那一刻,我脸上最后一丝属于孩童的迷茫与痛苦,也随着那只燕子的消失,彻底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与冰冷。
我转过身,迎着初升的朝阳,一步一步走回了那座属于我的,位于灵鹤宫最高处的冰冷宫殿。
从此,世间再无冯嫣儿。
只有那个活在传说里,高处不胜寒的武林榜第一……
十五岁那年,我遇到了那个让我融化的人。
他如春风般和煦,吹进了我早已冰封的心湖,是我漫长冬日里唯一的暖阳。那时候的我,已经习惯了高处的寒冷,习惯了孤身一人的寂静,也习惯了所有人敬畏而疏远的目光。直到他的出现,才让我明白,原来人心可以这样温暖,原来我也可以像寻常女子那样,有被温柔以待的权利。
初见他,是在新年的除夕宴上。灯火辉煌,鼓乐喧天,灵鹤山上处处张灯结彩。他立于人群之中,身着一袭青衫,面容清俊,眉目如画。才华横溢、温文尔雅、满腹经纶、谈吐不凡——这些词语在他身上不是浮夸的修饰,而是贴切的形容。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却有着不输武者的硬气与风骨。面对权贵,他不卑不亢;谈起民生,他侃侃而谈,眼里有光。
他是新科状元,受皇帝信任,受百官称赞。金殿对策之日,他以一篇策论震惊满朝文武,被誉为“大隋百年难遇之奇才”。他不仅是大隋的状元郎,更是我的状元郎。我们一文一武,他是文状元,我是武状元,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发挥着独一无二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