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博走到父亲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货轮在海面平稳航行,远处的香港岛高楼林立,阳光洒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他忽然想起,父亲这些年一直在缩减内地业务占比,从最初的30%,降到25%,再到如今的10%,每一次减持都伴随着同行的嘲讽,可每一次之后,都有一批高杠杆房企爆雷。
“爸,我明白了。”陈文博的声音不再急躁,多了几分沉稳,“你不是不看好内地市场,而是不想让家族被市场的疯狂裹挟。”
“没错。”陈启棠拍了拍他的肩膀,“楼市就像潮水,涨的时候人人都想捞一笔,可谁也不知道潮水什么时候退去。我们做地产,不是赌涨跌,而是求长久。恒基能活到今天,靠的不是赚了多少快钱,而是避开了多少陷阱。”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在资产报表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如同船锚沉入海底,沉稳而坚定:“通知律师,尽快办理离岸信托手续。另外,让财务部门把上海写字楼的租金单独列出来,作为家族的‘应急现金流’,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动这笔钱。”
“上海写字楼每月500万租金,确实是稳定的压舱石。”陈文博补充道,“现在内地业务只剩下上海这处核心写字楼和几个运营中的商铺,占比刚好10%,负债率25%,完全符合你定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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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棠满意地点点头:“规矩不能破。负债率控制在25%以下,自有资金占比不低于60%,不碰高杠杆项目,这三条,是恒基的生命线,也是我留给你们的最宝贵的财富。”他再次拿起那张1997年的字条,小心翼翼地放回樟木盒子,“以后,这张字条就交给你保管,放在会议室的抽屉里,每次开家族会议前,都拿出来看看,提醒自己,别贪、别赌、别跟风。”
陈文博接过樟木盒子,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木材的重量,更是家族传承的责任。他打开盒子,看着那张泛黄的字条,忽然明白,父亲不是在转移资产,而是在转移风险;不是在偏心女儿,而是在为整个家族铺路。
三天后,离岸信托手续正式办妥。悉尼情人港的商业地产被纳入“恒远离岸信托”,由陈婉清担任受托人,负责资产的运营和管理。消息传到恒基内地分部,有人私下议论“陈老板老了,不敢闯了”,但陈启棠毫不在意。他知道,在行业狂欢的当下,撤退不是懦弱,而是清醒;稳健不是保守,而是远见。
陈婉清从悉尼发来视频,镜头里的她穿着职业套装,站在情人港的商业地产前,笑容自信:“爸,哥,这里的租户签约率已经达到95%,其中三家是长期租户,租金能稳定收五年。我已经跟当地的物业团队签了协议,每月会把租金明细发给你们,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