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林卫东。”青柏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饕餮’的本质是‘虚无’，是‘终结’。这些文明的残响，无论多么辉煌，终究是‘过去式’，是即将被吞噬的‘食物’。你的‘味道’再独特，也无法改变这最终的归宿。”

他一步步从星舰上走下，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朝着林卫东和尖塔逼近。“放弃吧，融入我的‘至味’。这才是你，和这些残响，唯一的、有价值的结局。”

林卫东感受着那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静默”之力，看着尖塔上再次黯淡的文明余晖，心中却没有绝望。青柏的话，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饕餮”与“回响”所代表的“虚无”，其真正的恐怖之处。

但，真是如此吗？

他想起了墨衡长老最后的馈赠，想起了“余烬”的真意——于终结中孕育的新生。

他想起了尖塔内那些文明余晖，它们并非单纯的“过去”，它们承载的是那些文明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是它们对抗命运、努力生存的……“痕迹”！这些“痕迹”，本身不就是对“虚无”最有力的反抗吗？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他不再试图去强行“引导”或“对抗”青柏的“静默”。而是……将自己彻底“敞开”！

他将自身那融合了“余烬”、“时光”、“原初”、“烟火”的复杂“味道”本源，不再作为指挥棒，而是作为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毫无保留地、完全地……融入了共鸣尖塔那浩瀚的文明余晖之中！

他不是去指挥它们，而是去……与它们“共鸣”！去感受每一个文明的喜悦与悲伤，辉煌与没落，去理解它们对抗“虚无”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不屈！

“轰——！！！”

这一次的共鸣，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外部的引导，而是发自内在的、灵魂层面的共振！

林卫东的意识仿佛在瞬间被拉入了无数文明的兴衰史诗，感受着亿万生灵的喜怒哀乐。而尖塔内那些文明余晖，也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承载它们共同意志的“活体容器”，所有的悲伤、不甘、愤怒、乃至最后残存的希望……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入林卫东的“味道”本源之中！

一种超越了个体、超越了文明、甚至超越了时空的……“存在”的集体意志，正在林卫东身上，与共鸣尖塔一起，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轰然苏醒！

青柏那志在必得的冷笑，第一次僵在了脸上。他感觉到，林卫东的气息在融入尖塔后非但没有被“静默”吞噬，反而变得无比深邃、浩瀚，仿佛与整个文明坟场、与那座尖塔融为了一体！一种让他那“终结”之力都感到隐隐排斥与不安的“存在感”，正在疯狂攀升！

“你……你做了什么？！”他惊疑不定地喝道。

林卫东（或者说，此刻是承载了无数文明意志的林卫东）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眸中，已不再是人类的情绪，而是倒映着无数文明生灭的星海。他看向青柏，声音平静，却带着回荡在整个坟场的宏大回音：

“你不是……想要‘至味’吗？”

“那就来……品尝一下……”

“这亿万世界……‘存在’本身的……滋味吧！”

在他身后，共鸣尖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不再是文明的余晖，而是……文明的怒吼！塔身之上，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文明印记构成的虚影，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睛”，锁定了青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