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徽章冰冷的触感硌着林卫东的掌心，仿佛有千斤重。一边是昏迷不醒、生死一线的战友周永泉，一边是可能关乎父亲遗志、甚至影响未来格局的神秘钥匙。这个抉择，残酷得让他几乎窒息。

诊所医生曼巴那双隐藏在脏兮兮镜片后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场困兽之斗，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空气凝滞，只剩下周永泉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岩鹰虽然不完全明白那枚徽章的意义，但他能感受到林卫东的挣扎和绝望。这个淳朴的部落猎人看了看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周永泉，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林卫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忽然伸手，从自己脖颈上扯下一条用兽筋串着的物件——那是一颗未经打磨、却天然呈现心形、色泽深沉的暗红色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脂般的光泽。

“这个……值钱！”岩鹰将宝石塞到林卫东手里，用生硬的英语夹杂着手势说道，“部落的‘心石’，祖传的……能换药！”

林卫东愣住了，看着手中这颗沉甸甸、带着岩鹰体温的宝石。他认得这种石头，这似乎是某种极其罕见的红碧玺原石，虽然未经雕琢，但其独特的颜色和大小，在黑市上绝对价值不菲，远超三百美元。这是岩鹰部落的传承之物，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岩鹰，这太贵重了……”林卫东想推辞。

岩鹰用力摇头，指着周永泉：“救人！快！”

没有时间犹豫了。林卫东深深看了岩鹰一眼，将这份情谊牢牢记在心里，然后转身，将红碧玺原石递到曼巴医生面前：“这个，够不够？”

曼巴医生原本淡漠的眼神，在看到宝石的瞬间，骤然亮起一道精光。他接过宝石，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用指甲划了划，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近乎贪婪的笑容。

“够！足够了！”他迅速将宝石揣进兜里，仿佛怕林卫东反悔，“把他抬进来！快！”

希望重新燃起。林卫东和岩鹰小心翼翼地将周永泉抬进诊所。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简陋和混乱，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药品器械胡乱堆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血腥和霉味混合的怪气。但这已经是救命稻草。

曼巴医生虽然贪财，但专业手法却异常熟练利落。他让林卫东和岩鹰将周永泉按住，在没有足够麻醉的情况下，直接用手术刀划开伤口，寻找弹头。过程血腥而痛苦，昏迷中的周永泉也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呻吟。林卫东紧紧按住他的肩膀，不忍直视。

终于，当啷一声，一枚变形的弹头被扔进托盘。曼巴医生快速清理创口，撒上大量的消炎粉（看起来像是磺胺粉），进行缝合包扎。整个过程中，他手法精准，显示出丰富的战地外科经验。

“子弹取出来了，感染很严重，我用了最好的药。”曼巴医生脱下沾满血污的手套，擦了擦汗，“但他失血过多，身体太虚，能不能挺过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今晚是危险期，你们留在这里观察。”

他将周永泉安置在一张脏兮兮但还算结实的木板床上，挂上了一瓶葡萄糖和抗生素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