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儿，你知道吗？”狄明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我狄家这一脉，我父亲兄弟几人，皆未有女儿。所谓的侄女‘狄如燕’，从一开始，便是我父亲为引蛇出洞而杜撰的。”

“什么？！”苏显儿猛地抬头，美眸圆睁，震惊之下，连哭泣都忘了。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羞耻感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她。

“所以…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看我在演戏，像个傻瓜一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难以置信。

“不，并非如此。”狄明摇了摇头，双手扶住她的香肩，让她面对自己，目光真挚而专注。

“起初，家父只是察觉狄春行为有异，怀疑他被调包，却又苦无实证。于是便定下此计，假称有侄女来访。若狄春是假的，必会传递消息，而你们，也果然如预料般出手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你以‘如燕’的身份来到我们身边时，我们本以为会迎来一个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蛇灵杀手。但你的表现，却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甚至是…惊喜。”

苏显儿怔住了，迷茫地看着他。

“你协助婉儿整理河北道机要文书，却从未将情报外泄；你陪伴太平处理公务，照顾她有孕之身，明明有无数机会可以行刺这位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你却从未动手；你陪清月、明慧玩耍，与婉儿、青霞她们谈心，还会细心关照我父亲的饮食起居…显儿，你的善良和真诚，早已超越了‘卧底’的身份。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明辨是非的苏显儿，而非一个冷血的工具。”

这一番话，如同暖流涌过苏显儿冰封的心田。她原本以为的欺骗和利用，背后竟藏着如此细致的观察与认可。

郁闷、震惊、激动、喜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羞赧地低下头，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坚定力量。

“我们早已将你视作可以信任的家人。而我，也早已被真实的你打动。我一直在等，等你主动向我敞开心扉的这一天。”狄明的语气愈发温柔，“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显儿，你的勇气，令我钦佩。”

“真的吗？”苏显儿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希冀的光，“你…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愿意接受我？”

“我接受，我更喜欢！”狄明斩钉截铁，图穷匕见，“那么显儿，你呢？你可喜欢我？”

如此直白的问话，让苏显儿瞬间面红过耳，心如鹿撞。她毕竟是江湖儿女，短暂的扭捏后，鼓起勇气，声音虽轻却清晰：“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我只是很羡慕婉儿姐她们的生活，羡慕她们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看到你这个…坏蛋‘欺负’她们的时候，我会…会心跳得厉害。我怕你受伤，又怕你知道真相后不要我…反正，我脑子里装的都是你！”说到最后，她已是羞不可抑，忍不住抬起粉拳，轻轻捶打着狄明结实的胸膛。

狄明朗声一笑，心中畅快，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这若不是喜欢，世间还有何情可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