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那张俊美却毫无温度的脸贴近维里克因呕吐而涕泪横流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在耳畔低语:
“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规则?界限?生命的意义?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是狗屁!那条虫子,它遵循了什么规则?它只想吞噬,只想进化,只想释放它的混乱!它不在乎什么优雅,什么目的,它只在乎那一刻的…快感!那种撕碎、吞噬、变得更强的…纯粹的玩乐!”
维里克颤抖着,呕吐带来的生理痛苦和老师话语里那赤裸裸的、亵渎生命的狂热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老烟斗教导的“绅士信条”、“生存法则”,在老师展示的绝对力量和宣扬的混沌哲学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规则?”老师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眼神狂热,“规则存在的唯一价值,小老鼠,就是被打破!被玩弄!被用来创造出更绚烂、更令人窒息的…混乱之花!就像我刚才抹掉那条虫子一样,力量可以轻易碾碎任何规则!但更美妙的是什么?”
“是用规则本身作为画笔,在对手精心构筑的秩序画布上,涂鸦出最荒诞、最绝望的图案!是在他们自以为掌控一切时,轻轻一推,看着那精致的多米诺骨牌轰然倒塌,聆听着那崩溃瞬间最动听的…哀鸣交响曲!”
他直起身,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虚空,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情:
“过程!只有过程本身才值得品味!规则内的智斗,规则外的碾压,看着对手从傲慢到困惑,从挣扎到绝望…那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每一次心跳加速,都是无上的琼浆玉液!那才是活着的证明!那才值得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本身——去追求!玩乐,高于一切!高于道德,高于责任,高于…这微不足道的、随时可以被抹去的生命!”
维里克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呕吐带来的虚弱感和老师那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的疯狂哲学,让他头晕目眩。
恐惧依旧存在,但另一种东西,一种冰冷、扭曲、如同毒藤般的东西,正顺着老师的话语,在他被恐惧撕开的灵魂裂缝中疯狂滋长。
玩乐高于生命?看着秩序崩塌?享受对手的绝望?
这些念头像毒液一样注入他的思维。他想起了老烟斗倒在血泊中的绝望,想起了自己在“艺术家”追杀下的狼狈求生…如果…如果拥有老师那样的力量…如果能把那些施加恐惧的存在,也拖入他们自己的绝望游戏…那会是怎样一种…快感?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鬼火,让他浑身一颤,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病态兴奋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看来…你开始懂了?”老师敏锐地捕捉到了维里克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扭曲光芒。
他灰蓝色的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满意,仿佛精心培育的毒花终于开始散发第一缕致命的芬芳。
就在这时,老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忽然转向房间一侧光滑的墙壁。那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张薄薄的、印有复杂暗纹的金属卡片被无形的力量托着,缓缓飘入,悬浮在他面前。
老师瞥了一眼卡片上的信息,脸上那癫狂的激情瞬间收敛,如同潮水退去,只剩下冰冷的玩味。
他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夹住那张金属卡片。
“运气不错,小老鼠。”他转头看向依旧瘫坐在地、眼神混乱的维里克,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小麻烦’找上门了。正好…来验证一下,你这颗混沌的种子,到底能开出什么样的花。”
他将那张金属卡片在指尖翻转了一下,卡片边缘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
“拿好它。”老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那张流转着暗紫色不祥流光的黑色卡片——“万象之匣”——也从他另一只手中浮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让我们去…玩个新游戏。一场…需要你‘亲自’参与的小小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