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里瘫了整整一天一夜,段恒生才感觉自己那快被掏空的身子骨,重新被系统那不讲道理的恢复能力给填了回来。他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软的右臂,长长舒了口气。
“卖卖批,越级敲闷棍果然是个技术活,差点把老子自己给敲没了。”他嘀嘀咕咕地爬起来,从怀里掏出块硬得能当暗器用的干粮,就着山洞里渗出的、带着股铁锈味的凉水,艰难地啃着。
一边啃,一边复盘之前的战斗。
“练气六层的老登,大招威力是不小,但前摇也太长了点,跟老和尚便秘似的……下次再遇到这种憋大招的,就得趁他病,要他命,不能给他把屎……啊呸,是把法术憋出来的机会!”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事儿。”他嘟嘟囔囔,三两口把干粮塞进肚子,又掂量了一下怀里那柄乌沉铁锹。
“老王这手艺是真没得说,硬抗了几下法术,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筑基老怪的巴掌?”
想到筑基,段恒生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这晦气念头甩出脑袋,“不想了不想了,稳健第一!先去把边城剩下的经验包收了再说!蚊子腿也是肉啊!”
休整完毕,状态回满。
段恒生再次运转《千面秘录》,把自己捯饬成那个饱经风霜眼神麻木的沧桑大叔模样,扛起铁锹,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山洞,再次摸向边城废墟。
轻车熟路,如同回自己家后院。
一路上,他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暗隐诀运转到极致,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嗯,今天这风好像比昨天腥了点?”他抽了抽鼻子,心里泛起一丝嘀咕,但也没太在意。边城这鬼地方,哪天不腥?
再次踏入死寂的废墟,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腐臭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段恒生熟门熟路地找到之前超度了一半的区域,盘膝坐下,准备继续他的度化大业。
“尘归尘,土归土,冤有头,债有主……幽冥殿的老乌龟,迟早给你们一锅烩了……”他嘴里念经似的嘀咕着,度化之意缓缓铺开。
然而,今天这经念得有点不太顺畅,刚超度了不到十个冤魂,段恒生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太安静了。
不是那种死寂的安静,而是一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连虫子都不敢叫唤的压抑。空气中弥漫的怨气,似乎也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搅动这片魂海。他停下诵经,警惕地抬起头,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
一切如常。
倒塌的房屋,遍地的尸骸,凝固的血迹,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难道是昨天干掉那个刘执事,心里留下阴影了?疑神疑鬼的……”段恒生自我安慰了一句,准备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