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生拎着两大包炒货,晃晃悠悠回到西山陵园时,日头已经偏西,将陵园内那些歪歪扭扭的坟包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群趴在地上打盹的老鬼。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鸡飞狗跳,啊不,是狗跳人骂的熟悉交响乐。
“铁柱!你个狗东西!老子攒了半个月的铜板买的肉包子!你就给老子叼走了?!吐出来!不然今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狗肉火锅!”
老和尚的破锣嗓子极具穿透力,震得院墙上的枯草都簌簌发抖。
“汪汪汪!”铁柱如今膘肥体壮,底气十足,叫声洪亮,还带着点挑衅的意味,估计正叼着肉包子满院子撒欢。
步便宜的茅草屋房门紧闭,不知道是在房子里捣鼓毒药,还是拉着突眼大嘴这两个免费劳动力在刨药田。
段恒生嘴角一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吵什么吵?一点吃食而已,瞧你们那点出息!来来来,小爷请客,瓜子管够,栗子管饱!”
老和尚闻声回头,一见是段恒生,尤其是看到他手里那两大包显眼的零嘴,怒火瞬间转移:“孽徒!你还知道回来?又死哪儿野去了?还买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有钱烧的是吧?咱们这陵园都快揭不开锅了!”
铁柱也暂时放弃了嘴里的肉包子,摇着尾巴凑到段恒生脚边,湿漉漉的鼻子一个劲儿往油纸包上蹭。
“去去去,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一边去!”段恒生轻轻踢开铁柱,把炒货往院子里新摆的石桌上一放,大大咧咧地坐下,抓起一把瓜子就开始磕,“香火钱?您老人家不是常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吗?怎么还惦记起阿堵物了?”
“空你个锤子!老子要吃饭!铁柱要吃饭!步便宜那狗大夫啃我的馒头就算了,还偷我的咸菜!再这么下去,咱们这西山陵园就得集体下山化缘了!”老和尚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屁股坐在段恒生对面,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栗子,剥开就塞嘴里,仿佛把那圆滚滚的栗子当成了段恒生的脑袋在嚼。
步便宜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幽幽传来一句:“诽谤,纯属诽谤。我那叫借,不叫偷。而且我帮你试吃了,那咸菜齁咸,吃多了容易得高血压,不利于养生。”
哦,这黑心大夫今日没有刨药田,是在捣鼓毒药啊。段恒生探出半个脑袋,朝步便宜嘿嘿一笑,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回来了。不过老和尚却是没好脸色,他抓起一颗栗子就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