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我三叔家的二表哥在军中,他说闯王是紫微星下凡,刀枪不入!”
“闯王打下了铄州,是不是很快就要当皇帝了?”
“那咱们岂不是从龙功臣?”
茶楼酒肆里,类似的议论渐渐多了起来。恐慌被驱散,一种虚浮的乐观开始在民间蔓延。毕竟,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谁能带来胜利,谁能让他们看到一丝安稳的希望,他们就愿意拥护谁。
这种情绪,自然也传到了深居简出的王霸天耳中。
闯王府邸,如今守卫更加森严。王霸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十天没露面。身上的烫伤和刀伤在军医的精心调理下,好了大半,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但心里的创伤却没那么容易愈合。
他时常对着墙壁发呆,眼前浮现的却是铄州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是赵铁锤被长矛捅穿时那不甘的眼神。
胜利的喜悦早已被巨大的伤亡数字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怕和迷茫。他像个第一次赌赢了巨款,却发现筹码是用至亲骨肉换来的赌徒,捧着赢来的钱,心里却空落落的,充满了不真实感和负罪感。
这十天里,陈世胜成了连接内外最关键的人物。
他表现得异常沉稳和高效。安抚伤兵,整编队伍,清点从铄州带回的有限缴获,处理日常军务,一切都井井有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切地鼓吹扩张,反而多次强调“稳守根基,休养生息”的重要性,这让他赢得了不少原本对他激进策略有疑虑的中下层军官的好感。
他频繁出入闯王府,向王霸天汇报情况,言语间充满了对闯王身体的关切和对未来局势的“深思熟虑”。他绝口不提立即挥师南下,反而开始有意无意地描绘一幅“固本培元,以待天时”的蓝图。
王霸天起初还有些烦躁,但听着陈世胜条理清晰的分析,看着被他打理得还算平稳的局面,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一些。
至少,家里没乱。
他甚至开始觉得,陈世胜虽然有时候手段狠了点,但确实是个人才,而且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毕竟,最后攻上铄州城头,也有他一份功劳。
第十一天,王霸天终于走出了房间。
陈世胜一脸微笑,似乎等候王霸天已久。
也就在同一天,段恒生那边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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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个来自铄州的战魂带着一丝解脱消散在往生经的余韵中时,段恒生直接向后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义冢的草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卖卖批,总算是搞完了!”他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掏空了,只剩下系统界面里那暴涨的属性点,证明着他这十天非人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