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车场中央,弥漫着机油、铁锈和汗水的混合气味。疤脸清点了一下人数,算上林奇,总共七个应征者,外加他自己和另外三个手持简陋枪械、神色倨傲的手下。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即将深入铁锈镇地下那片黑暗、污秽且充满未知危险的下水道系统。
“都把招子放亮点!”疤脸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扫视着应征者们,“下面不是玩过家家,跟紧老子的人,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要是掉队或者乱来,死了可别怨天尤人!”
他指了指场地边缘一个被厚重铁板覆盖的入口,两个手下费力地将其撬开,一股更加浓烈、令人作呕的腐臭和霉味顿时涌出,夹杂着某种生物特有的腥臊气。
“入口在这!排好队,一个一个下!强光灯打开!”疤脸命令道。
一个手下拿出一个用旧探照灯改装的强光设备,光束射入洞口,照亮了下方湿滑、布满黏腻苔藓的金属梯子。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隐约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某种细微的、令人不安的窸窣声。
应征者们脸上大多露出畏惧和紧张的神色,但为了那点微薄的报酬,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往下爬。林奇混在队伍中间,面无表情,他调整着呼吸,将锈骨那沉凝的感知力缓缓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触须,探入下方的黑暗。
梯子很长,向下延伸了十几米才到达底部。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粘稠发黑的污水,混杂着各种难以辨认的垃圾。通道十分宽敞,但顶部低矮,需要弯腰前行。强光灯的光束在浓重的黑暗和雾气中显得十分有限,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空气中弥漫的有毒气体让几个体质稍差的人立刻咳嗽起来。
“闭嘴!想把那些玩意儿都引过来吗?”疤脸低声呵斥。
队伍在沉默和压抑中前行。下水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疤脸似乎对路线很熟悉,带着队伍在错综复杂的管道中穿行。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不断滴落黏液的菌毯,一些地方还能看到巨大的、被啃噬过的动物骨骼。
林奇的锈骨感知在这样复杂封闭的环境中受到了干扰,但对活物的移动却格外敏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污浊的水下,以及头顶的管道缝隙中,潜伏着许多散发着微弱生命光点的东西。它们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跟随着这支闯入者队伍。
“注意两边和水下!”疤脸的一个手下低声警告,“那些辐射水蛭和变种老鼠就喜欢偷袭……”
话音未落,左侧的污水中突然窜出数条手臂粗细、布满吸盘的黑色软体生物,如同鞭子般抽向队伍边缘的一个应征者!
那是个年轻人,吓得大叫一声,挥舞着砍刀乱砍,却只砍中了空气。一条水蛭趁机吸附在他的小腿上,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
“该死!”疤脸骂了一句,刚要举枪,却见一道黑影闪过!
是林奇!他看似随意地踏前一步,手中那根磨尖的钢管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那条正在吸血的水蛭!钢管尖端似乎附着了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黯淡流光,被刺穿的水蛭猛地一僵,吸附力瞬间消失,软塌塌地掉进污水里,身体表面竟然迅速泛起一种不自然的灰败颜色,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那年轻人瘫倒在地,抱着小腿惨叫。疤脸看了一眼林奇,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手下给那人简单包扎止血。
“继续前进!都打起精神!”疤脸低吼。
经过这个小插曲,队伍里的其他人再看林奇时,目光中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这个沉默寡言、兜帽遮面的人,身手似乎很不一般。
队伍继续深入。遭遇开始频繁起来。成群结队、体型大如猫、眼睛血红的变种老鼠从阴影中扑出;更多的辐射水蛭从四面八方偷袭。队伍出现了伤亡,一个应征者被鼠群拖入黑暗,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另一个被水蛭钻进了防护服的破口,虽然被救下,但已奄奄一息。
林奇始终游走在队伍边缘,他动作看似不快,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攻击,手中的钢管每一次刺出、挥击,都必然有一只变异体毙命。他刻意控制着力量,主要依靠精准的打击点和锈骨那蕴含的、对生命体特攻的“寂灭”特性,尽量减少自身消耗。那黯淡的流光在黑暗中几乎不可见,但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一个生命的迅速凋零。
疤脸和他的手下也注意到了林奇的高效,但他们更多的精力放在对付一些更棘手的家伙——比如偶尔出现的、体型堪比大型犬的变种鼩鼱,或者是从天花板上垂下的、能喷射酸液的变异真菌团。
战斗间歇,疤脸走到林奇身边,压低声音:“喂,小子,身手不错。以前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