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的寂静被遗迹入口处的狼藉彻底打破。废弃的营地,散落的装备,以及那几具死状凄惨、开始腐烂的尸体,无不昭示着这里不久前发生的惨烈冲突。空气中混合着血腥、硝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焦糊味,令人不安。
星引之钥的光芒稳定地指向溶洞中央那座相对完好的圆顶高塔,塔身由白玉般的石材砌成,表面覆盖着岁月侵蚀的痕迹,却依旧能辨认出繁复的星象雕刻。塔顶的观星平台在洞顶发光钟乳石的映照下,轮廓清晰。
林奇左臂的“初始之光”印记对高塔方向传来清晰的共鸣与渴望,仿佛那里有能滋养它的东西。但同时,那暗紫色的公司毒素也微微躁动,传递出冰冷的警惕感。
“小心埋伏。”七号低声道,能量手枪保持警戒,率先向高塔移动。布兰卡掩护侧翼,金属义眼不断扫描着周围的残垣断壁。哈克和另一名战士搀扶着伤员,紧张地跟上。
越靠近高塔,战斗痕迹越明显。墙壁上布满了能量武器灼烧的焦痕和巨大的利爪撕裂的痕迹,地面散落着破碎的武器零件和凝固的暗红色血块。一具尸体半靠在塔基入口处,胸口被整个剖开,内脏不翼而飞,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塔身那扇厚重的、刻着星轨图案的石门虚掩着,门轴似乎被暴力破坏。
七号示意众人停下,侧身从门缝向内望去。塔内一片昏暗,寂静无声。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石门,枪口迅速扫过内部!
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塔内是一个圆形大厅,空旷而肃穆。地面铺着磨损严重的星图地砖,中央有一个熄灭的环形火盆。四周墙壁镶嵌着巨大的、已经黯淡的水晶面板,上面残留着模糊的数据流痕迹。大厅内侧有一座螺旋上升的石阶,通往塔顶。
这里似乎没有活物,也没有近期活动的迹象。战斗似乎止步于塔外。
“安全。”七号低声道,众人鱼贯而入。
塔内空气清凉,带着陈旧的尘埃味和一丝极微弱的…臭氧味?仿佛某种精密仪器刚刚停止运转不久。
林奇手中的星引之钥进入塔内后,光芒变得更加明亮稳定,甚至微微发热,指向那座螺旋石阶。
“在上面。”林奇道。
众人沿着石阶小心向上。石阶绕塔内壁盘旋,墙壁上偶尔可见壁龛,里面摆放着一些早已石化的小型星仪或水晶骸骨。越往上走,那股微弱的臭氧味越明显。
终于,他们抵达了塔顶的观星平台。
平台开阔,穹顶由透明的水晶材质构成,可以清晰地看到溶洞顶部那些发光的钟乳石,如同近在咫尺的星辰。平台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大型望远镜,而是一个复杂无比、由无数精密金属环和水晶透镜构成的、类似古代天球仪的精密仪器。仪器表面布满了烧灼和撞击的痕迹,多个透镜碎裂,金属环扭曲,显然遭受过严重损坏。仪器基座连接着数根粗大的、已经断裂的能量导管,接口处焦黑一片。
仪器旁边,倒着一具身影。
那是一位穿着陈旧学者长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面容枯槁,脸色灰败,胸口有一个可怕的、边缘焦黑的贯穿伤,显然已是弥留之际。他的右手紧紧抓着一块焦黑的、类似控制板的碎片,左手则无力地垂在地上,指尖距离仪器基座上一个紧急手动阀门仅有寸许。
听到脚步声,老人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闯入者。他的目光扫过布兰卡和七号,最终落在林奇手中的星引之钥和他那异常的左臂上,眼中骤然爆发出最后一丝惊人的神采。
“终…终于…来了吗…”他的声音极其微弱,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解脱,有遗憾,更有深深的急切,“‘银钥’的持有者…带着…‘微光’的种子…”
林奇心中一凛,上前一步:“您就是…遗民长老所说的‘老朋友’?”
老人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老…朋友…卡德摩斯那老家伙…还活着吗…真好…”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我…是梅西耶…最后的…观星者…守秘人…”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奇:“时间…不多了…听着…‘公司’的鬣狗…和‘静默’的爪牙…刚刚被击退…但很快…会再来…他们想要…‘星核’…”
他用尽力气,目光投向那台损坏的仪器:“‘观星仪’…核心…维系着…这片区域…最后的…规则稳定…也是…封印…‘那个东西’的…钥匙…他们想…夺取它…释放…灾难…”
林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那复杂仪器的核心透镜组深处,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乳白色光芒在缓缓旋转、闪烁,如同沉睡的心脏。那光芒与他左臂的“初始之光”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那就是…‘星核’?”林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