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将短暂的、充满猜忌的对话隔绝。
林奇站在狭窄而嘈杂的通道内,颈部抑制器的冰冷触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力量缓慢回归的微弱暖意,以及左肩湮灭之痕那饱胀后的深沉死寂。初变之火在经脉中流淌,比之前更加凝练、复杂,金红色的基底上,那抹不祥的灰白与暗紫如同沉淀的杂质,却又与火焰本身诡异融合,带来一种既炽热又冰冷的矛盾感。
手背上的“初烬之印”微微发热,持续传来外界混乱能量环境的细微数据流,仿佛一个永不关闭的传感器,忠实地记录着这个崩溃世界的每一次法则痉挛。
“喂!新来的!”一个略显不耐的声音响起。
林奇抬头,看到扳机站在不远处,脸上依旧带着戒备,但敌意减轻了些许,更多的是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老大说了,给你找个地方窝着。”扳机歪了歪头,“跟我来。别乱看,别乱碰,更别想耍花样。”他晃了晃手中的焊枪武器,强调意味十足。
林奇默默点头,跟随着扳机在迷宫般的通道内穿行。锈火堡垒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拥挤和破败。管道裸露,线缆杂乱地捆扎在一起,墙壁上布满了修补的焊痕和不明污渍。空气中混合着机油、汗臭、劣质过滤器的酸味,以及一种…深入金属骨髓的疲惫感。
偶尔遇到的船员都投来警惕、审视、或直接漠然的目光。长期在末日边缘挣扎,早已磨灭了大部分多余的情感,只剩下生存的本能和对陌生事物的天然不信任。
扳机将林奇带到靠近堡垒尾部的一个狭窄隔间。这里原本似乎是个储物舱,勉强清理出了一小片空间,塞进了一张简陋的吊床和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小桌板。
“就这儿了。”扳机指了指,“每天会有人送一次口粮和水。厕所往前走右拐,别堵了管道,不然‘药罐’会找你麻烦。”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没事别瞎逛,尤其是引擎室和武器阵列附近,被打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说完,他似乎不想多待,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林奇开口。
扳机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干嘛?”
“我需要了解这里。”林奇平静地说,“外面的环境,常见的威胁,还有…你们通常如何行动,收集资源。”他需要信息,需要更快地融入,才能找到机会。
扳机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怎么?还想跟着出任务?嫌命长?”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奇,“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在‘大裂片’能活过三天的主。老实待着,别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我的能力或许对你们有用。”林奇没有退缩,“就像刚才。”
扳机的笑容收敛了,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刚才…你那种能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能逼退熵魔,还能…抽干那个‘轴心’杂碎?”他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和忌惮。
“一种变异能量,能一定程度上中和‘衰败’和‘静滞’。”林奇再次模糊解释,“我对这里的很多能量现象比较敏感。”
扳机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假,最终哼了一声:“…算你有点邪门。行,你想知道?跟我来,带你去见见‘铁砧’,正好那老家伙忙得焦头烂额,说不定你能‘敏感’出点啥。”
他改变主意,示意林奇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堡垒更深处的引擎区域。越靠近,空气中的嗡鸣声和热量就越明显。
在一个布满仪表和粗大管道的平台上,林奇看到了铁砧。这位魁梧的工程师半个身子探在一个打开的检修口里,满身油污,正对着里面骂骂咧咧,旁边几个助手忙着传递工具和擦拭不断渗出的彩色油污。
“…该死的‘虹吸泵’又堵了!这次是‘相位沉积结晶’!扳机!死哪去了?!快拿‘高频震荡钻’来!妈的!这破玩意再修不好,下次法则风暴来我们都得变碎片!”铁砧头也不回地吼道。
“来了来了!”扳机连忙从一旁的工具架上取下一个造型奇特、不断震动的钻头递过去,同时指了指林奇,“老大让这新来的看看,说他有点邪门本事,说不定能帮上忙。”
铁砧这才从检修口里缩回来,抹了把脸上的油汗,独眼(另一只眼睛戴着护目镜)狐疑地扫了林奇一眼:“他?就这豆芽菜?别添乱就不错了!‘相位沉积’是能量交汇点自然生成的法则结垢!得用特定频率震荡粉碎!他能干嘛?用眼睛瞪掉吗?”
林奇没有理会他的质疑,目光投向那检修口。里面结构复杂,一根粗大的透明管道内壁覆盖了一层不断变幻色彩、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晶体状沉积物,严重阻碍了某种幽蓝色液体的流动。他的初烬之印微微发热,传来分析信息:
【检测到高浓度混乱能量沉淀物:‘相位沉积结晶’…成因:多种冲突法则能量长期混合淤积…特性:不稳定,高频震荡可粉碎,但易再生…】
小主,
【潜在方案:注入同频或更高级别秩序能量进行中和/剥离…风险:可能引发能量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