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赵雄的衣袖,语无伦次:“赵、赵捕头!是……是义庄!那……那三具前几日收进来的无主尸身……就……就停在最靠里那间……我、我方才按例去添灯油……就看见……看见他们……他们的位置变了!”
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眼中恐惧更甚:“王……王麻子本来靠墙的,现在到了屋子中间!李……李瘸子头朝里变成头朝外了!还……还有那个脸上带疤的……他……他他他……他面朝着大门!那眼睛……好像……好像在看着我!像是……像是要走出去啊!”
福伯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哭腔:“不是人搬的!绝对不是!地上没脚印!一点都没有!我喊了两声,那……那疤脸尸身的嘴角……好像……好像还动了一下!是尸变!绝对是尸变!戾气太重,他们不肯安生啊!”
一番话说完,几个年轻衙役的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兵器,眼神警惕地望向城西的方向,仿佛那黑暗中真有择人而噬的鬼魅。
郑龙浓眉紧锁,瓮声瓮气道:“老头,你看花眼了吧?或是被野狗耗子惊扰了?”
“没有!绝没有!”福伯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小的看守义庄十几年,从没出过这等事!那屋子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就是……就是自己动的!”
赵雄脸色凝重。他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但福伯的模样不似作伪,且其看守义庄多年,经验老道,寻常动静绝不可能将他吓成这般。此事透着蹊跷。
“头儿,”吴文推了推眼镜,低声道,“福伯不似说谎。若真非人为,则必有隐情;若是人为……”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能在义庄那种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尸体并制造如此恐慌,所图定然不小。
林小乙站在众人身后,安静地听着,观察着福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高逸的经验让他排除了福伯故意撒谎的可能,那恐惧是真实的。但正因如此,事件才更值得深究。尸体不会自己移动,这是铁律。那么,移动尸体的人,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制造恐慌?还是想利用“尸变”的传言,掩盖什么?
寒意,似乎并非只来自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