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朱门紧闭,门前石狮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肃穆。赵雄领着林小乙,身后跟着四名按刀而立的衙役,叩响了门环。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街巷回荡,仿佛敲在人心上。
开门的老仆见到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连通报都忘了。赵雄径直推开他,龙行虎步踏入府中,林小乙紧随其后,目光迅速扫过这雕梁画栋、却隐隐透着一股陈腐气息的宅院。
“赵捕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个略显虚浮的声音从正堂传来。只见钱员外穿着一身居家的绸衫,外罩一件厚袄,脸上刻意带着几分病容的憔悴,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迎了出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闪烁,不敢与赵雄对视。
“钱员外,‘病’体可还安好?”赵雄踏入正堂,也不客套,目光如刀,直刺对方。
“劳赵捕头挂心,偶感风寒,已……已无大碍了。”钱员外勉强笑了笑,示意看茶。
“茶就不必了。”赵雄一摆手,直接在主位坐下,林小乙默然立于其侧,“本官此来,是为醉仙楼投毒一案。数十人中毒,周老爷性命垂危,钱员外身为酒楼东家,可知情?”
钱员外脸色微变,急忙道:“赵捕头明鉴!此事发生之时,钱某卧病在家,一无所知啊!定是那起子小人暗中作祟,毁我醉仙楼清誉!钱某亦是受害者!”
“受害者?”赵雄冷笑一声,“据本官所知,你与周老爷近来因醉仙楼分红账目,颇多龃龉,上月更曾在账房大吵一架,可有此事?”
钱员外额角见汗,强自镇定:“这……生意上的些许争执,在所难免,岂会因此行此歹毒之事?赵捕头切莫听信小人谗言!”
“小人?”赵雄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那你账房的刘先生,为何在案发前仓皇出逃?如今下落不明?”
“刘……刘先生跑了?”钱员外露出“震惊”之色,“这……这钱某实在不知!他……他或许是家中真有急事……”
“急事?”赵雄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盏乱响,“急到卷了细软,连家都不要了?钱员外,到了此时,你还想狡辩吗?!”
钱员外被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白了又青。
林小乙在一旁静静观察,见火候已到,便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怯生生却又直指核心的语气开口:“钱员外,刘先生跑了,指使下毒害孙账房的黑三也跑了,您说……他们下一个,会不会想着……跑来找您要剩下的酬劳,或者……怕您泄密,干脆……”他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黑三?!什……什么黑三?什么孙账房?与我何干!”钱员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声音尖利,那“病容”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