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林小乙的话像一把钥匙，触动了他心中一直存在的疑团。他重新审视那面铜镜，镜框上那些看似装饰的繁复纹路，此刻看来，竟隐隐透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炫耀的精致。

“学识…心机…熟悉衙门…”赵雄喃喃自语，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小乙，“你觉得，凶手下一个目标，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为了挑衅我，他会选择在哪里？何时动手？”

林小乙沉吟片刻，脑中飞快地闪过现代犯罪心理学中对这类自负型罪犯的分析。“他享受操控和戏剧性。最有可能的地点…是能让他的‘审判’最具冲击力，最能彰显他能力的地方。时间…很可能就在今夜，在您宣称要破案的最后期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吴文的声音响起：“捕头！有发现！徐文远的邻居回忆起来，约莫一个月前，曾看到有个戴斗笠的人深夜拜访徐文远，身形…有点像已故的陈夫子家的那个远房侄儿，叫陈明远的！此人是个落第秀才，平日替人抄写文书为生，但据说对奇巧机关颇感兴趣，而且…他手上总有股洗不掉的松墨味！”

松墨味！这与散播流言的刘瞎子提供的线索对上了！

“陈明远…”赵雄眼中寒光一闪，“我记得他。陈夫子死后，他曾来衙门询问过遗产事宜，表现得知书达理，但眼神闪烁。吴文，立刻带人去查这个陈明远！郑龙，召集人手，随时准备抓人！”

命令下达，县衙顿时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般运转起来。然而，就在吴文和郑龙领命而去不久，一名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捕头！不好了！城隍庙前的告示栏上，不知被谁贴了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写着‘镜斋先生今夜子时，于县衙明镜高悬牌匾之下，审判最后一名罪人’！”

嚣张！极度的嚣张！

凶手不仅没有隐匿，反而直接预告了作案时间和地点，就在县衙大门之内！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战和蔑视！

赵雄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林小乙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个“镜斋先生”的疯狂与自信，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很好！”赵雄怒极反笑，“他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传令下去，衙内加强戒备，但外松内紧！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在我这县衙之内，玩他那套镜中魇魅的把戏！”

夜色渐深，平安县衙被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笼罩。明镜高悬的牌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真的成了一面照妖镜。赵雄布下天罗地网，林小乙则被要求紧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