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上前一步,这位细心出了名的捕快,几乎将脸贴到了门板上,手指一寸寸地划过木门的边缘,检查得极其专注。
赵雄推开库房的门。里面有些昏暗,弥漫着谷物特有的干燥粉尘气味。地方不大,堆放着不少粮袋,正中央,赫然放着一口齐腰高、需要两人合抱的大米缸。缸体是粗陶的,表面粗糙,呈深褐色。
陈丰年扑到缸边,指着里面,声音发颤:“捕头您看!您看啊!”
众人围上去。只见缸里的米确实并未满溢,离缸口约有半尺多的距离,米面并不平整,中心处有一个明显的、凹陷下去的坑洞,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掏走了一大块。
“这就是你说的少了的米?”赵雄问。
“是啊!昨天关门前,小人明明记得几乎是要满出来的!就这一夜之间,又少了这么多!”陈丰年捶胸顿足,“三天了!天天如此!再这么下去,我这小店就要垮了啊!”
郑龙是个暴脾气,绕着米缸走了一圈,又用刀鞘重重敲了敲缸壁,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结实的很!没裂没缝!掌柜的,是不是你自家伙计监守自盗,编出这等鬼话来糊弄爷们?”
陈丰年叫起撞天屈:“郑爷!天地良心啊!小的怎敢!两个伙计都跟了小人多年,都是老实人!再说,就算是偷,怎么偷?这门锁着,缸好好的,偷了米从哪里出去?飞出去不成?”
郑龙被噎了一下,瞪着眼却说不出话。这确实是最大的矛盾点。
吴文已经开始了他的勘查。他先是再次确认了门锁,然后蹲下身,几乎匍匐在地,仔细检查库房内每一寸地面。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还算平整。但他的手指拂过,除了些许灰尘和零星散落的米粒,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足迹或拖拽痕迹。他又站起身,检查四面墙壁和屋顶,墙壁是砖石垒砌,屋顶是椽木灰瓦,同样严丝合缝,连个耗子洞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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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作为一个相信痕迹和逻辑的捕快,眼前的局面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和…一丝自我怀疑。怎么可能?任何盗窃都必然留下痕迹,这是铁律。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仿佛那些米粒是自己长脚走了,或者…真的蒸发消失了。
“头儿,”吴文直起身,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门锁无撬痕,地面无足迹,四壁屋顶无破损,无暗道痕迹…这,这…”
他“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结论显而易见,却又荒谬得无法说出口。
库房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陈丰年粗重的喘息声和伙计们压抑不住的恐惧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