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弩机破晓:骑兵优势的机械绞杀

然而,伯颜却将象牙笏板重重砸在青砖上。这位铁戎老将突然扯开右衽,露出胸膛的狼头刺青:当年漠北会盟,我族儿郎箭射双雕时,汉人还在用竹弓猎兔!他挥动缀着九旄牛尾的朝服下摆,十几位铁戎大臣顿时捶胸顿足。礼部侍郎的獬豸冠不慎滚落,在丹陛前碎成两半。

雕花窗棂透进的晨光中,户部尚书擦拭着玳瑁眼镜,与工部侍郎交换眼神。他们注意到弩机射程表上朱笔勾画的数字,却又瞥见殿外执戟武士胸前的苍狼徽记。突然,伯颜的亲卫统领故意撞翻弩机木匣,青铜机括滚到御史大夫脚边,老御史弯腰时险些打翻砚台。

在激烈的交锋中,林衍拾起弩机,将三棱箭镞对准殿柱阴影。诸公可记得永嘉之围?他声音清朗如碎玉,当日若有两百架此弩,何至让匈奴铁骑踏破瓮城?说着从袖中取出羊皮卷,这是与骑射营的合训方案:每逢初一十五,弩阵与骑兵在燕子矶演练包抄战术。他手指划过阵图上朱墨勾勒的雁形阵,青铜护甲在腕间叮当作响。

这个方案让枢密院正使微微颔首,但伯颜突然拔剑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汉白玉地砖上,凝成暗红的狼爪印。要这铁疙瘩就踏着老夫尸体过去!他咆哮时,殿外惊起寒鸦,九重宫阙传来沉闷的雷声。英宗扶着龙椅缓缓起身,指尖陷入鎏金螭首,指节泛白如坠冰窟。

第五节 转机与未来展望

就在朝堂上的争论陷入僵局时,北境驿马踏着晨霜冲入长安城。八百里加急战报显示,匈奴左贤王部趁着秋高马肥之际,以轻骑兵配合回旋镖战术频繁袭扰云中郡。守军呈上的破损环首刀足有三百余把,刀刃上的锯齿状缺口无声控诉着草原弯刀的凶猛。而当斥候呈报代郡武库时,众人发现配备三矢连弩的屯骑营,竟在野狐岭设伏时用交叉箭雨逼退了八百重甲骑兵。更令人振奋的是,弩手王敢当阵前突发奇想,将火药绑在箭杆制成的震天矢,竟吓得敌军战马惊厥倒戈。

这个消息如同裹着春雷的及时雨,震碎了紫宸殿檐角的薄冰。英宗连夜召见将作大匠,摩挲着弩机精巧的望山刻度,突然挥剑斩断案上玉镇纸:传诏!凡北军五校需增配弩机三百具,着少府监与匠作院共铸此器。伯颜捻断数根虬须,铁戎幕僚帐中灯火彻夜未熄,最终传出妥协的鹰笛声——他们秘密扣押的三十车精铁,次晨竟出现在匠作院熔炉前。

林衍在淬火池畔得知诏令时,正调试着新制的腰引弩齿轮。他蘸着铁水在青砖上画出一弩三用的构想:可拆卸的箭匣、可调节的射距卡榫、甚至暗藏袖箭的握柄。百工坊连夜赶制的模具排成长龙,老铜匠赵驼子发明了泥范分层浇铸法,使弩机制作周期缩短大半。更令人称道的是,林衍亲自编纂的《机括要略》被悄悄送往清河崔氏书坊,扉页写着:愿此技不为庙堂独享,但使守户护秧之民皆可持。

深秋校场,林衍特意邀请铁戎射手与汉军弩手同场较技。当草原雕弓的透甲箭深深没入柏木靶心时,汉军改进的蹶张弩却将裹着彩绸的钝头箭射入三百步外的铜壶。庆功宴上,林衍端起马奶酒敬伯颜:昔闻匈奴有鸣镝,今见铁戎重骑射,何不融贯南北之长?月光下,他铺开改良的复合弓图纸,狼牙箭簇旁赫然画着可拆卸的弩机导轨。

林衍站在观星阁飞檐上,望着灞桥方向新设的军民共作坊。晚风送来打铁声与《考工令》的诵读声,他解下御赐的玄铁符牌轻扣栏杆。西南天际忽有流星划过,那轨迹恰似他正在构思的床弩抛物线。他知道草原深处还有能发射硫磺箭的楼烦神射手,东海之滨传闻有可连发十二矢的诸葛遗弩,但这些都将是新的征程。此刻怀中的羊皮卷,已勾勒出结合马蹬力学与机关术的疾风连弩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