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边缘,一个穿着陈朝边军服饰的低级军官,低声询问身旁做商人打扮的属下。
那属下,实则是靖安司在北疆的暗桩,低声道:
“回校尉,查过了,标记很模糊,但工艺和样式,很像咱们陈朝江南几个新式工坊的出品。估计是‘南风记’或者其他几家得了工部新法好处的商号,通过私下渠道流过来的。”
军官眉头微皱。
“胆子不小!竟把货卖到契丹人地盘上来了。上面可知晓?”
“应当知晓。”
暗桩低声道。
“钱指挥使那边似乎默许了。据说……据说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或许是想试试水,看看契丹人对咱们新工坊的货反应如何。”
军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多说,只是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市场,尤其是那几个特殊的摊位,以及围拢在摊位前的契丹贵族们。
几乎在同一时间,伪宋,河北路,雄州榷场。
这里是官方许可的、规模宏大的边境贸易市场。
宋人与契丹人依照协议,在此进行着相对规范的交易。
伪宋的丝绸、瓷器、茶叶、书籍源源北运;
契丹的马匹、皮草、北珠、药材则纷纷南下。
市场内人声鼎沸,秩序由双方官兵共同维持,显得井然有序。
然而,在几个经营高档货品的区域,一些眼光毒辣的契丹商人,也开始向相熟的宋商打听。
“近日在北边一些私下集市,见到些新奇货色,木梳、毛毡、银器,做工极好,样式也新巧,不似贵朝常见之物。贵朝境内,可是又出了能工巧匠?”
被问及的宋商一脸茫然,连连摇头。
“不曾听闻啊!若真有这等好货,我等岂会不知?定是那些走私贩子弄来的稀奇玩意儿,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问话的契丹商人将信将疑,却也未再深究。
陈朝,别苑。
钱贵将一份关于白水泺互市情况的详细报告,呈给了陈稳。
“君上,按照您的吩咐,‘南风记’通过数条隐蔽渠道,将一批我朝工坊新出的、非军用的精巧货物,少量投放到了北疆几个契丹人控制的民间互市点。反响……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尤其受契丹贵族喜爱。”
陈稳翻阅着报告,上面记录了契丹人对那些货物的具体反应,以及可能带来的潜在影响。
“契丹萧太后那边,可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