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混杂着失禁秽物的刺鼻腥臊气味,如同无形的肮脏触手,粗暴地侵犯着你办公室里那股充满了创造与秩序感的、木屑与机油的清香。
你看着地上那摊狼藉,看着那个曾经英姿飒爽、如今却如同破败的垃圾般在污秽中抽搐痉挛的女人,你那双总是冰冷而平静的眼中,竟难得地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怜悯。那不是对弱者的同情,更不是对她遭遇的感同身受。那是一种更接近于造物主,在看到自己一件倾注了心血的作品,因为无法承受自己赋予的“神性”,而崩裂破碎时,所产生的一丝遗憾与惋惜。
你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却仿佛吹散了你心中因回忆起“老师”而泛起的最后一丝温情。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有对命运的无奈,也有对自身力量的反思。
“罢了,”你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终究是因我而起。让你知道这些,对你而言,确实是太残酷了。”真相,是智者的权杖,也是凡愚的毒药。你给了她本不该承受的恩赐,也降下了她无法承受的惩罚。
你不再犹豫。你迈开脚步,走到了那摊令人作呕的污秽旁边,在那具还在不停抽搐,口吐白沫的身体旁,缓缓地蹲下身。你伸出手,两根手指,精准地搭在了她那沾满了口水与血沫的、纤细的脖颈动脉上。脉搏,微弱而又混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你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拨开了她那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额头上的乱发,探查着她灵魂深处那片已经化为风暴与混沌的识海。经脉寸断,心神崩溃,五脏六腑,都已在刚才那股灵魂层面的剧烈冲击下,产生了严重的内出血。再过不出半炷香的时间,这个曾经的女神捕,就会彻底地香消玉殒。一个破碎的容器,终究是废物。
但,若是由你亲手将这破碎的瓦片,重新熔炼,再造成一件只属于你的全新艺术品呢?你的眼中,那一丝怜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冰冷,充满了实验与创造欲望的平静光芒。你伸出手指,点在了她的心口。一股无比精纯,带着勃勃生机与创造气息的金色【神·万民归一功】内力,如同一条温暖的溪流,瞬间渡入了她那已经如同风箱般破败的僵硬身体里。这股力量,精准地包裹住了她那颗即将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如同最温柔的摇篮,强行地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她的痉挛,渐渐地平复了下去。那无意识的凄厉惨叫,也化为了微弱的痛苦呻吟。
生命体征被暂时稳住了。
你站起身,弯下腰,将这具软得如同烂泥,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身体,从那片污秽的地面上,拦腰抱起。
那黏腻、湿热,混杂着各种秽物的触感,透过衣衫,传递到你的手臂上,让你微微皱了皱眉。你抱着她,走进了办公室里间,那个你平时休憩的简陋休息室。将她轻轻地,放在了那张你偶尔才会躺下小憩的干净木床上。整洁的床单,瞬间,就被她身上的污秽,染上了一大片,刺眼的肮脏印记。
你没有在意。你转过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来一盆清水,和一块干净的布巾。治疗,必须从最基础的“清理”,开始。你伸出手,开始解她身上那套早已被彻底玷污的黑色捕快劲装。将她沾染了自己秽物的衣物全部剥离,然后擦干净身子。
真正的“治疗”,现在,才正式开始。
你伸出双手,悬停在她那具干净光洁,却依旧如同死尸般毫无生气的身体上方。温暖且充满了无尽生机的金色【神·万民归一功】内力,从你的掌心,如同一道道细密的金丝线,缓缓地,沉入了她的体内。在你的精神感知中,她体内的景象,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片被精神冲击彻底摧毁的惨烈废墟。无数的经脉,如同被斩断的干枯树枝,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五脏六腑,布满了如同蛛网般的细密裂痕,还在不断地,向外渗着血。她的丹田气海,更是如同一个被砸碎的瓷碗,空空如也,连一丝内力的残骸,都找不到。
“真是彻底的残废了啊……”你的心中,闪过一丝遗憾的念头。
但下一秒,这丝念头,就被更为强烈的创造欲望所取代。
“不过,这样也好。从零开始,总比修修补补,要来得更完美。”你的意念一动,那无数道金色的丝线,瞬间,化作了亿万个,更为微小,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小小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拥有生命的工蚁,开始在她那片破败的身体废墟上,展开了一场,堪称神迹的浩大工程!
它们将那些断裂的经脉,重新连接。不,不是连接,而是,彻底地将其炼化,然后,按照一种,更为坚韧宽阔,也更为合理的路线,重新铺设!它们涌入那些布满裂痕的脏器,如同最精密的黏合剂,将那些蛛网般的伤口,完美地修复。甚至,让其变得比之前更为强韧,充满了活力!它们汇聚在她那破碎的丹田之中,如同最伟大的工匠,将那些破碎的“瓷片”,一片片地收集起来,然后用一种更为古朴坚固的方式,重新构建成一个崭新且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完美“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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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而后立的过程!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一个凡人,在神只的手中,重获新生的过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躺在床上的那具身体,也开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她那苍白如纸的皮肤,渐渐地恢复了血色,甚至透出一种如同美玉般的温润光泽。她那时断时续的微弱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充满了韵律。她那具因为痛苦而蜷缩的身体,也渐渐地舒展开来,呈现出一种完全放松的安详姿态。
当最后一缕金色的光芒,也彻底地融入了她的身体之后。你缓缓地收回了你的双手。你看着床上,那个安详地、沉睡着赤裸女人。你知道。昔日那个刑部女神捕张又冰,已经彻底地死去了。
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对“老师”的追忆与忏悔,如同退潮后,在沙滩上留下的一道深刻的湿润印记,久久未曾干涸。它让你那颗总是被冰冷理性和绝对掌控所包裹的心,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柔软的,属于“个人”的内核。
你看着床上那具被你亲手重塑的完美艺术品,又看了看办公室外间那片狼藉,混杂着人类最原始排泄物的污秽。一个念头,在你心中清晰地浮现。一个真正的“新世界”,不应该建立在肮脏的废墟之上。它应该,从一块被彻底洗刷干净的纯粹基石开始。
你俯下身,将地上那堆被彻底玷污,散发着刺鼻腥臊臭味的捕快劲装,连同那块同样肮脏的束胸布,一同捡了起来。那黏腻、湿滑、还带着余温的触感,让你微微皱眉,但你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你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了门。早已在门外焦急等候、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凌华,看到门开,立刻躬身行礼。但当她的目光,扫到你手中那团不堪入目的污秽,以及你身后办公室地面上那片狼藉时,她那张总是保持着完美微笑的俏脸,也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
“社长。”
你没有解释,只是将手中那团垃圾,扔在了她的脚边。
“处理掉吧。”你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冰冷,也没有了之前的肃杀,只剩下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疲惫,“烧掉埋了,一点不剩。”
“是。”凌华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恭敬地应道。“另外,”你顿了顿,补充道,“去找一套干净的、星月楼里姑娘们穿的衣服来。要简单一点的,素色的。”
凌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星月楼的姑娘,即便只是普通的侍女,其衣衫也多是绫罗绸缎,艳丽非常。而你,却特意强调了“简单”与“素色”。但她,依旧没有多问。“是,社长,我马上去办。”她躬身,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备用的布巾,将地上那团污秽之物包裹起来,然后,快步离去。
你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你走回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那个依旧在安详沉睡的女人。
她,是刑部郎中张自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