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姬胜的话锋猛地一转!他那张写满了铁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如同是狡猾狐狸一般的笑容。
“本王,是个军人!”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是金铁交鸣!
“本王的这一生都是在与生死搏杀,为业!本王信奉的只有力量!只有拳头!”
他无比轻蔑地朝着南方——也就是大周皇朝都城洛京的方向撇了撇嘴,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本王,和金銮殿上那个连惩恶扬善这种事情都无法包容的黄毛丫头不一样!”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你的身上,那股属于军人的实用主义与霸道,在他的眼中展露无遗!“倘若!你能让本王的士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别说默许你讲一个狗屁故事!就算是本王将辽东三十万兵马元帅之位让给你当!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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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是个粗浅的人!”他无比自嘲地笑了笑,但是,笑容之中却带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骄傲。“不然,也不会被那个亲小人、远贤臣的狗屁皇兄安排到这个鸟不拉屎、鱼龙混杂的安东府!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周镇守这个破东北大门!”说最后,他的声音之中已然是充满了无尽的烦躁与疲惫!他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般,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压抑在他心中数十年的滔天怨气。
“小子!你知道吗?!”他死死地盯着你那双平静的眼眸,仿佛是要将自己所有的烦恼都给倒出来一般。
“在本王治下!这小小的安东府城内!就住着首鼠两端的慕容氏顺夷!还有桀骜不驯的宇文氏蛮夷!”
“在城外!还有那如同是墙头草一般的段氏顺夷!以及那如同是疯狗一般的高氏蛮夷!”
“更别在说那更远的草原之上,还有那群每年冬天都会南下打秋风的拓跋氏蛮夷!”
“在白山黑水之间,还有那群茹毛饮血、不通教化的秃发氏蛮夷!”
“朝中那帮只会动动嘴皮子的腐儒!天天在本王的耳边聒噪!说本王放着这些心腹大患不剿!天天只知道去打那图满江东边那些不成气候的野人!是在拥兵自重!是在图谋不轨!!!”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是压抑了无数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图谋不轨?!拥兵自重?!我呸!!!”他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他死死地盯着你那双自始至终都是无比平静的眼眸,用一种几乎是在拷问灵魂一般的声音嘶哑地咆哮道:“本王就想问问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
“这整个辽东汉人不过百万!”
“你让本王和这么多的夷人开战?!即便本王再能杀!杀到刀卷刃!剑折断!”
“你告诉本王!”
“本王能不能保住这安东府一世太平?!”
那如同是一头被困了数十年的雄狮所发出的最痛苦,也是最不甘的咆哮,在这片死寂的庭院之内久久地回荡。“本王能不能保住这安东府一世太平?!”这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上位者的哀嚎。是一个背负了百万汉人生死的统治者,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向一个神秘闯入者所发出的灵魂拷问!
整个庭院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句话而彻底地凝固。那数百名铁血的王府亲卫,全都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他们手中那紧握的兵刃,在这一刻仿佛是变得无比的沉重。他们第一次在他们那如同是山岳一般的王爷的身上,看到了疲惫与迷茫。
而站在燕王身旁的姬长风,更是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他心在这一刻,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地攥住。
痛苦!
无力!
以及对自己的深深厌恶!
父王,他的父王原来一直都是在独自一人,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枷锁吗?!他以为的权势滔天,他以为的生杀予夺,原来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华丽而又冰冷的囚笼!而他这个自诩为聪慧过人的世子!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什么都没有为他分担!
一时之间,整个庭院都陷入了一种无比压抑的悲凉气氛之中。然而,就在这片足以让钢铁都为之融化的悲凉与绝望之中。你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你那双深邃得如同是古井一般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几乎是要将自己所有软弱都给暴露出来的老王爷。
你没有去同情他。
你也没有去可怜他。
因为你知道他不需要。
他是一头雄狮!即便被困在笼中,他依旧,是狮子!他需要的,不是廉价的同情。而是一柄可以打破这个囚笼的钥匙!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甚至是没有去顺着他的话去分析那所谓的夷汉矛盾。因为你知道那没有任何的意义。那只是陷入了一个早已是被设定好的死循环。你只是无比突兀地将那个早已是被所有人给抛之脑后的重新拉话题了回来。
“王爷,”你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却如同是一柄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地刺入了这片压抑的死寂!“我的故事,”你缓缓地说道,“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