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水祭前夜,金字塔城市沉浸在一种近乎狂热的静谧之中。白日里喧嚣的祈祷和准备工作已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唯有金字塔顶端那间始终亮着幽光的密室,以及城市中轴线两侧如雕像般肃立的银边护教军,暗示着暗流仍在汹涌。
分配给陆羽和夏清薇的那间狭小休息室内,空气凝滞。看似普通的墙壁和地板下,隐隐有能量流动的痕迹——那是监视法阵在持续运转。陆羽盘膝坐在简陋的床铺上,双目微阖,仿佛在打坐调息,恢复白日炼制“净秽羹”消耗的“心力”。夏清薇则靠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发丝,眼神放空,像个因明日大典而紧张不安的普通少女。
然而,在神识层面,一场紧张的交流正在进行。
“哥,外面那些‘眼睛’盯得可真紧,简直像装了‘全天候高清摄像头’外加‘人体热能感应器’!咱们这‘演员的自我修养’还得再坚持一下啊。”夏清薇传讯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长时间维持“怯懦助手”的人设,对她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静心。”陆羽的回应简洁而沉稳,“混沌鼎已捕捉到那缕波动,很微弱,但确与母亲残留的气息同源。源头……在金字塔上层,偏向东侧。”
他的心神绝大部分都沉入了与混沌鼎的共鸣之中。白日里,就在他大规模净化“圣源血”,混沌鼎全力运转之时,鼎身深处那源自母亲血脉的烙印,似乎被某种遥远的存在所触动,传来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熟悉温情的悸动。这悸动转瞬即逝,若非陆羽灵识高度集中,且与混沌鼎深度联结,几乎无法察觉。但就是这一丝悸动,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指路油灯。
“东侧……根据这几天零碎听来的信息,那边似乎是沙神教的‘藏经殿’和‘秘库’所在,守卫比圣膳坊还要森严数倍。”夏清薇回忆着,“看来穆祭司和大祭司的‘重点关注’,反而帮我们缩小了范围?这算不算是‘反向助攻’?”
“风险与机遇并存。”陆羽道,“藏经殿必有重兵把守,且禁制重重。但母亲的气息既然能从那里传出,必有缘由。或许,她曾在那里留下过什么……或者,沙神教将与她相关的重要物品,封存在了那里。”
他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本残破的研究手札,上面除了记载“人造灵脉”的禁忌知识和各种灵膳配方外,还隐约提到过她对沙神教某些古老仪式和符文的研究。难道,母亲当年潜入沙神教,不仅是为了调查“人造灵脉”,还接触到了更深层的秘密?
“我们必须去一趟。”陆羽下定决心,“在圣水祭之前。祭典之上,变数太多,我们必须掌握更多主动权。”
“明白!可是怎么去?外面这‘天罗地网’,咱们一动,怕是立刻就会触发警报,到时候可就是‘瓮中捉鳖’……啊呸,是‘自投罗网’了!”夏清薇皱了皱鼻子。
“需借白泽之力。”陆羽将意识投向识海中那团温润的白光。自从白泽残魂与他契约后,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沉眠恢复状态,但其蕴含的“通晓万物”的智慧本源,正是破解各种禁制阵法的最佳利器。
“白泽前辈。”陆羽以神识轻轻呼唤。
白光微微荡漾,一个带着些许慵懒和睿智的老者声音在陆羽脑中响起:“小子,遇到麻烦了?可是为那藏经殿的禁制所扰?”白泽似乎早已洞悉外界情况。
“正是。前辈可有良策?”陆羽恭敬询问。
“沙神教的禁制,脱胎于上古‘沙衍古阵’,结合了信仰之力与地脉能量,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硬闯是下下之策。”白泽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万物有法,皆有迹可循。其核心在于‘流沙’与‘恒定’的矛盾统一。禁制能量如流沙般变幻不定,但其维持变幻的底层规则,却是恒定的。只要找到那不变的‘锚点’,便能以巧破力。”
“不变的锚点?”陆羽若有所思。
“比如,维持禁制运转的核心能量源,其输出频率虽可调节,但其本源属性是固定的。再比如,布阵者的精神印记,无论阵法如何变化,其核心逻辑总会带有布阵者的思维习惯。”白泽解释道,“汝之混沌鼎,有模拟万物、溯本归源之能。可尝试以鼎息微微探出,模拟周遭最普遍的能量波动——比如这金字塔汲取的地脉之力,或者那些信徒散发的微弱信仰之力,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悄然接近禁制,在不触发警报的前提下,感知其能量流动的‘韵律’和‘节点’。”
“然后呢?”夏清薇也忍不住在神识中插嘴问道。
“然后嘛,”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就像破解一把复杂的锁,不需要知道所有齿轮的构造,只需要找到最关键的那根‘锁舌’。一旦找到禁制能量循环中那个承上启下、最为脆弱的节点,便可用最小的力量,比如一缕极度凝练、属性相克的能量——比如汝之混沌气息,模拟‘流沙’中的一丝‘异物’,悄然‘卡住’其运转一瞬。这一瞬,便是机会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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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有点像……给精密的电脑系统注入一个极其微小的‘逻辑炸弹’或者‘死循环代码’,让它短暂‘卡顿’一下?”夏清薇尝试用自己理解的方式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