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选二百名最可靠的亲兵,轻装简从,明日随我出城‘巡边’!”天亮时分,郑芝龙做出了决定,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
几乎在郑芝龙收到密信的同时,远在南京的洪承畴,也刚刚阅罢一封来自北京的六百里加急密信。
信是内阁大学士范文程亲笔所书,内容言简意赅:“登莱之变,刘寇水师骤强,已成心腹大患。郑氏新败,惶惶如丧家之犬,此乃天赐良机,招抚郑芝龙,既可断刘寇一臂,亦可为我朝所用,经略东南。摄政王意已决,望亨九兄相机行事,务必促成。若能得郑氏水师,则东南半壁可定,海疆威胁可缓。事急从权,可许以高官厚禄,不必吝啬。”
洪承畴放下密信,长长吁了口气,目光深沉。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刘体纯的异军突起,尤其是那神秘而强大的水师,完全打乱了清廷的战略部署。
原本指望郑家牵制甚至剿灭刘体纯,如今却成了郑家自身难保。此消彼长之下,来自海上的威胁已迫在眉睫。招抚郑芝龙,不仅是削弱刘体纯潜在的盟友,更是为清廷自身获取一支宝贵的水上力量,至少,要阻止这支力量完全倒向刘体纯。
他选择分水关,此地处于闽浙交界,三不管地带,会面不易引人注目。以“乡谊”为名,既可降低郑芝龙的戒心,也便于试探其真实意图。
他了解郑芝龙,此人枭雄本性,利字当头,如今陷入困境,正是劝其“弃暗投明”的最佳时机。
三日后,分水关。关隘险峻,古木参天,初春的寒意依旧浓重。
关帝庙香火稀疏,更显僻静。午时刚过,郑芝龙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步入庙内。洪承畴早已在内室相候,炭火烧得正旺,茶香袅袅。
他一身便服,神态雍容,见郑芝龙进来,含笑起身,执礼甚恭,仿佛真是他乡遇故知。
“一官兄,别来无恙?”洪承畴笑容温和,亲自为郑芝龙斟茶。
郑芝龙拱手还礼,面色沉静,眼底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警惕,沉声道:“亨九先生如今是朝廷栋梁,位极人臣,还记得我这海上漂泊的故人,实在令芝龙受宠若惊。”
寒暄过后,话题很快便转向正题。洪承畴并未急于亮出底牌,而是先从“乡谊”入手,谈及闽南风物,感慨时局动荡,百姓流离,言语间充满了对“太平”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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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一转,似是无意地提道:“听闻一官兄近来似乎有些麻烦?北边……不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