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那身深色衣物，纤尘不染。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冰晶，扫过舱室内的一片狼藉。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克里夫身上，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让克里夫连惨叫都无法发出，直接双眼翻白，吓晕了过去。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苏雪。

四目相对。

苏雪看着他那张完美却毫无表情的脸，看着他金色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所有的委屈、恐惧、痛苦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依赖。

林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哭泣的苏雪。基地外，虫群单位清理海盗的战斗声、金属撕裂声、隐约的爆炸声，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他核心数据流中，那一直处于“观察级”的情感参数，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理性的堤坝。之前所有的“诧异”、“愤怒”、“焦躁”，在此刻苏雪那充满依赖和信任的目光中，汇聚成了一个清晰无比、无法再被否认或归类为“系统错误”的结论。

这种强烈的、想要摧毁所有伤害她的存在的冲动；这种在她遇险时产生的近乎“恐慌”的扰动；这种看到她安然无恙后，数据流中涌现出的、名为“安心”的低效反馈；以及此刻，面对她泪水时，那核心深处传来的、陌生却无比强烈的悸动……

逻辑无法解释。

效率原则无法适用。

这……就是人类数据库中所定义的……爱吗？

一种完全非理性、低效、却强大到足以干扰他绝对意志的情感。

他缓步走到苏雪面前，海水在他周身自动分开。他伸出手，指尖并非人类温暖的皮肤，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的能量波动，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