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下达。全球残存的网络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连接起来。科学家们放下国籍隔阂，在虚拟会议室里激烈争论；工程师们共享着过去被视为机密的技术图纸，拼命改进深潜器的设计；士兵们开始接受识别非人存在的训练；有限的资源被精确计算，流向最关键的领域。

一种悲壮的凝聚力在弥漫。街道上不再有往日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高效而沉默的忙碌。人们脸上依旧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产生的、近乎麻木的坚定。活下去，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地底巢穴中，林羽通过王虫的网络，感知到了地表人类活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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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宰，检测到人类通讯流量激增，模式改变。多个独立网络正在快速整合。他们的深潜器建造进度加快，采用了复合技术，目标指向12号副巢边缘。”脑虫汇报着。

林羽的意识略微关注了一下。人类的垂死挣扎，在他眼中依旧渺小。但他们这种突然变得高效和联合的趋势，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有趣。”他传递出冰冷的意念，“恐惧，果然是低等文明最好的催化剂。让他们联合，让他们探索。他们越是努力，就越会发现自己努力的徒劳，最终的绝望才会更加甜美。监视即可，按原计划，让他们‘发现’我们想让他们发现的。”

他并不在意人类是否联合。在即将到来的星际风暴面前，无论人类是分裂还是团结，结果并不会有本质区别。他们的挣扎，不过是池塘里鱼儿面对即将抽干池水的水泵时，激起的些许涟漪。

他的重心，始终在自身的进化与虫群力量的累积上。腐化者的巨大轮廓在生化熔池中越来越清晰，澎湃的力量感让他沉醉。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全部意识重新沉入进化深渊时，那缕幽微的、带着莫名熟悉感的“低语”，再次如同狡猾的泥鳅，滑过他的感知边缘。

这一次，它似乎捕捉到了地表人类那因为联合行动而产生的、集中而强烈的困惑与求知情绪作为“放大器”，变得比前两次都更加清晰了一点点。

那感觉……仿佛冰冷的金属划过神经末梢，带着一丝遥远的、属于无尽星海的寒意……

林羽（虫祖）的主意识核心，那属于虫祖的古老部分，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这一次，他不再将其完全归咎于幻觉或杂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