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除鬼师手中的黄符彻底焦黑,边缘卷曲成灰,他猛地将符纸甩在地上,声音发干:“有人在试阵,不是偶然。”

我没有动,依旧坐在青石上,指尖轻轻搭在膝盖处。风从林间穿出,带着一股沉闷的湿气,吹不散营地里的凝滞。

紫袍老者缓缓站直身子,目光扫过林外那片死寂的树影。他没有说话,但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指节微微泛白。

“我们不能再等了。”我说。

黑袍除鬼师猛地抬头看我,眼里有惊也有怒:“你说不能再等?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是沈知白!是那个二十年前就能独战三名大修士、最后凭空消失的疯子!你拿什么跟他斗?就凭你那一身还没稳住的修为?”

我仍没起身,只是抬起右手,从怀中抽出那柄匕首。刀身幽蓝,像是浸过寒潭的铁,在微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这是用净灵火反复淬炼过的兵刃,每一寸都融进了镇魂令的气息。

我低头看着它,然后轻轻在脚边的青石上一划。

没有声响,连风都没颤一下。可那石头表面却裂开一道细缝,深而笔直,像被无形之力剖开。

黑袍除鬼师盯着那道裂痕,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把匕首插进土里,直视着他:“你说我一个人撑不住。可你也清楚,若没有我,你们连第一道门都进不去。枯井里的分身,靠的是怨气凝聚,寻常符法伤不了它半分。是你亲口说的——只有净灵火能焚其根。”

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转向紫袍老者:“前辈精通禁制,能破玄术反噬。而你。”我又看向黑袍除鬼师,“你是唯一能在百步之外感知到魂力波动的人。若没有你提前示警,等敌人靠近,我们全都得死。”

我顿了顿,声音没抬,却更沉:“我不是来逞英雄的。我也怕死。但我比你们更清楚一件事——如果现在退,三日后子时,鬼王成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无忧村。然后是下一个村子,再下一个城镇。等到它真正睁开眼,整个边境都会变成活人禁区。”

黑袍除鬼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符袋。他的呼吸比刚才乱了些,但不再发抖。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说,“你怕这不是任务,是送死。可你要想明白,退回去,上报行会,朝廷会管吗?一个失踪二十年的叛逃修士,牵扯王爷势力,谁敢碰?等他们查清背景,鬼王早就爬出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