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他看着那截从兜帽下露出的、优美而坚毅的下颌线条，所有的不确定，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躬身，行了一个晚辈对前辈的大礼，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及的颤抖与激动。

“凌……姑娘？”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叫前辈，显得生分；叫恩人，又太过直白。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声“姑娘”，最是妥帖。

正在把玩茶杯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凌云溪终于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那双眼眸，清澈而平静，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

“坐。”

一个字，清清冷冷，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

林枫却如蒙大赦，拉开对面的椅子，端正地坐了下来。福伯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跟着在林枫身边坐下，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对面的凌云溪，充满了戒备与审视。

凌云溪像是没看到他那防贼似的目光，她提起茶壶，给林枫和福伯面前的空杯里，各倒了一杯茶。茶水是淡青色的，热气氤氲，一股清雅的茶香，瞬间冲淡了周围油腻的菜肴味。

“多谢凌姑娘。”林枫连忙道谢，双手捧起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福伯看着眼前的茶水，却没有动。他不知道这茶里有没有问题，更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女子，究竟是敌是友。

“福伯，这位凌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林枫看出了福伯的顾虑，轻声解释道。

福伯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看向凌云溪，目光里的戒备，瞬间化为了深深的震惊。

救命恩人？

少主上次在黑风山脉外围遇袭，被天罗殿的金牌杀手追杀，最后却安然返回家族。他只知道少主是被一位高人所救，却从未听少主提起过，这位高人，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女子。而且，她的修为……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

福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连忙站起身，对着凌云溪便要躬身行礼：“老朽不知恩人当面，多有失礼，还望……”

“不必。”

凌云溪再次开口，打断了他。她的目光，从林枫那张难掩疲惫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他紧紧攥着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