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兽火,她的控火术,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对方那神迹般的手段面前,显得如此原始,如此粗劣,如此可笑。
那不是技巧上的差距,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就像萤火之光,妄图与皓月争辉。
她甚至觉得,对方刚才之所以一直不动,不是不会,也不是没有丹炉,而是在等。等她们这些凡人,先将自己拙劣的戏码表演完毕。然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掀开神迹的一角,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炼丹。
羞辱。
这才是真正的羞辱。
不是言语上的讥讽,也不是手段上的刁难,而是用一种你连仰望都觉得奢侈的、绝对的高度,将你所有的骄傲与尊严,碾得粉碎。
“噗——”
凌飞雪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在了身前的丹炉上,发出一阵“滋啦”的声响。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观众席里,王辰的嘴巴还张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脸上的得意与讥笑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的茫然,以及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彻骨的寒意。
他做了什么?
他去刁难、去羞辱了这样一个存在?
他忽然想起,在炼丹师公会门口,凌云溪只是淡淡一瞥,便指出了他丹药的瑕疵。他当时以为是巧合,是对方在故弄玄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现在他明白了。
那不是故弄玄乎,那甚至不是指点。
那是一个路过的神明,随手指了指地上爬过的蝼蚁,告诉它,你的路走歪了。
而他这只蝼蚁,不仅没有感恩戴德,反而还跳着脚,试图去挑衅神明。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双腿一软,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凌家的席位上,凌震山的手死死抓着太师椅的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他的双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炙热光芒,那光芒中混杂着狂喜、贪婪与一丝丝的悔意。
他看着高台上那个被万众瞩目的孙女,呼吸变得急促。
废物?
如果这是废物,那青阳城,不,整个天风国,还有谁敢称天才?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一个月来,家族对凌云溪的冷漠与苛待,闪过自己那句“不要再给家族蒙羞”的冰冷话语。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传来一阵阵抽痛。
但他很快便将这丝悔意压了下去。
没关系,还来得及!
血浓于水,她是凌家的血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她还是凌家人,这份天大的荣耀,这份足以让凌家一飞冲天的机缘,就永远属于凌家!
他已经开始盘算,等大会结束,要如何修复这段关系,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这个孙女重新“回归”家族。
与他的狂喜不同,萧家的席位上,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