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拖痕,断枝朝同一方向折,草皮翻起一块,像有人被拽过。我蹲下,指尖蹭了蹭泥,湿的,时间不长。
往前十米,树干上有暗红痕迹,已经发黑,但边缘不整齐,是新鲜血蹭上去的。
我顺着痕迹往林子深处走。
五分钟后,看见人。
蜷在两棵松树之间,衣服破了,左肩全是血,脸朝下。我靠近,蹲下,手指探他鼻息,微弱但还在。翻他眼皮,瞳孔收缩正常。脉搏五十出头,失血过多。
我解开他外衣,伤口在肩胛骨下方,深,但没穿胸。边缘不齐,像是玻璃或碎石划的,不是刀。旁边还有擦伤,膝盖破皮,沾着泥和草屑。
他被人追过,逃进来,撑到这里倒下。
我正要背他走,远处传来嗡声。
无人机。
低空,黑色,扁圆,像只铁蜂,离地不到十米,慢速扫过林子边缘。我立刻趴下,把他往树后拖。嗡声持续了二十秒,拐了个弯,朝牧场方向飞去。
我掐算时间。
它会折返。这种机型巡航周期是三分钟,扫描间隔九十秒。
我脱下外套,盖住他头,然后撕开他衣服,用布条扎住伤口上下动脉。手法利落,从前在组织里学过战场急救,死人堆里练出来的。
扎完,我背起他,矮身贴树移动。林子不深,但枝杈多,我挑空隙走,脚步轻,落地无声。听息辨位开着,耳朵捕捉风向、虫鸣、远处牛叫——任何异常都会提前三秒浮现。
还剩四十米到牧场,我改变路线,绕向西边废弃水井。那是老设施,盖板生锈,但能开合。我掀开盖,跳下去,再把他放进去。
井不深,两米多,底下干燥,堆着旧管子。我拉上盖板,留一条缝透气。外面光线暗下来,嗡声再次掠过,这次更近,悬停了五秒,然后远去。
我靠墙坐着,喘了口气。
他在我旁边,呼吸越来越浅。我摸他额头,烫的。失血加感染,再不处理会休克。
可这里没药。
我撕了衬衫下摆,沾水绞干,敷在他额上。他忽然动了,喉咙里发出声音,像是哭,又像呜咽。
我没动。
他眼睛没睁,手却抬起来,抓向我袖口,指尖勾住布料,力气不大,但死死不放。
“姐姐……”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救我……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