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了口气,发现手中刺客已气绝。他皮肤发青,嘴角渗出黑血,显然是体内另有毒囊自爆。

活的那个还在挣扎。我扯下他蒙面巾,三十岁上下,眉骨有疤,瞳孔呈浅褐色,不像中原人。

“你们从哪里来?”我问。

他咬牙不语。

我伸手探他后颈,摸到一块硬物嵌在皮下。指甲抠开,取出米粒大小的黑色颗粒。不是骨头,也不是金属。

这时,他忽然瞪大眼睛,喉咙里挤出咯咯声,整个人抽搐起来,口鼻涌出白沫。

我松手,任他瘫倒在地。

舱外传来杂乱脚步,有人喊“抓刺客”,也有人叫“别放跑”。

我拖起尸体,掀开床板,将人塞进暗格。那具尸体太长,头卡在外侧,我用力推进去,铁片划破指尖,血滴在匣盖上。

外面吵闹声逼近。

我关好床板,抹掉地上血迹,坐回床沿,把银针重新缠上黑线。线有点旧了,绕第二圈时断了一截。

门外火把晃动,管事带着两名水手游廊而来。

“刚才动静不小,可是遭贼?”

“睡熟了被惊醒,”我平静道,“听见外面嚷刺客,就醒了。”

他们往屋里看了看,没发现异常。

“您没事就好。我们这就清查全船。”

他们走后,我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洒在甲板上,映出几道模糊脚印,朝着货舱方向延伸。其中一只鞋底纹路清晰——外圈三道横沟,内侧一道斜裂。

和柴房更夫的靴印一样。

我取下护甲,翻到内衬夹层,抽出一张薄纸。上面是我白天默画的船上布局图:主桅、了望台、货舱入口、水手轮值时间……现在,我在图上添了三个标记。

第一个是松香粉留痕的位置。

第二个是刺客进入的窗口。

第三个,是那串通向货舱的脚印终点。

然后我撕下一页空白纸,写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