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水痕已经干了,我正要把焦纸收回发簪,铁门外传来三声轻叩。

不是巡值的节奏。

我起身,手按在门后暗格的刀柄上。那刀是昨夜从执役尸体上取的,短而薄,不适合正面对敌,但够快。

门锁“咔”一声弹开,没走机关,是钥匙开的。第一人进来时低着头,黑袍遮面,脚步落地无声,右肩微沉——那是影缚掌的起势。我认得这路数,飞鹰队覆灭那晚,就有两人用这种步法围杀队长。

我没等他抬头。

左肩一沉,迎着他的掌风撞上去。掌缘砸在肩胛骨上,火辣辣地疼,但没骨折。借这一撞之力,我右手三指疾点他腕内侧,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影照镜动了。

画面闪出:一间暗室,少年被按在石台上,药碗灌进喉咙,右肩处一道旧伤渗血。成年后每逢阴雨,伤处发麻,出招时本能避压左肩。

我侧身,肩头再撞,正中他左肩关节。他动作一滞,我抽手夺刀,刀刃顺着他的掌缘往上推,割开咽喉。血没喷,只缓缓溢出,他跪下去的时候,我已退到墙角。

第二人站在门口,没动。第三人堵在走廊尽头,手里握着一根铁尺。

“庚七,”门口那人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石面,“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我没答话。地上尸体的血正往我鞋边流,我盯着那道血线,慢慢把刀横在胸前。

他们并肩压进来,一人在前,一人半步落后,影叠阵。前头的主攻手右腿微弓,重心偏前,但呼吸比副手慢半拍——他在等指令。

我忽然抬脚,右腿虚晃,作势要踹。副手反应极快,掌风已到面门。我偏头避过,袖口擦过他手腕,指尖掠过他袖口边缘。

灰。

是档案库密柜里熏过的药灰。接触瞬间,影照镜再闪。

画面:他站在东柜前,亲眼见我开锁,钥匙串在手中轻晃。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若让他活着出来,你就替他进去。”

他杀了人,才换来今日巡查之职。

我笑了下:“陆沉舟说你们都是弃子。”

他眼神一颤,掌势偏了寸许。

就是这一寸。

我跃身扑向主攻手,断刀划过他小腿外侧。刀口不深,但血立刻涌了出来。就在刀刃入肉的刹那,影照镜第三次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