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庚七,密柜卷宗需签令才可调阅,你不知规矩?”
我低头认错,眼角却扫向他腰间钥匙串。五把铜钥,其中一把柄部刻着半个“归”字,像是被磨过。
他翻查旧档核对时,我记下他取钥匙的顺序:第三、第一、第五。开锁时,他用拇指顶住第一道锁的凹槽,稍顿,再拧。
我回案前抄录文书,手稳,心更稳。
夜里三更,我再次潜入。
发簪尖端抹了润滑脂,先插入第一道锁孔,按记忆中的力度轻旋。锁芯“咔”一声松动。我用丝线系住钥匙模型,从门缝引过去,钩住第二道锁的机关,缓缓拉开。第三道最难,需精准复刻考官开锁时的节奏。我闭眼,影照镜回放他动作——拇指压槽,半息停顿,再转。
锁开了。
柜门无声拉开,一股陈腐味扑来。我伸手进去,逐册翻查。纸张触手微麻,有些被药水泡过,沾皮肤会发痒。我用袖角裹手,一页页过。
翻到一本《三年前异象录》时,指尖突然一滞。
夹层里有半页焦纸,边缘蜷曲,像是从大火中抢出来的。我抽出一看,上面写着:“影脉名录:许婉音,断龙岭东户人,殁于腊月十七。”
字迹残缺,但“许婉音”三个字清晰。
我母亲的名字。
我指尖轻触焦纸边缘,闭眼催动影照镜。
画面闪现:雪夜,山道。一名女子抱着襁褓狂奔,身后火光冲天。她回头,面容与我母亲肖似,眼角有颗小痣。黑袍人追至,声音冷得像冰:“影照之种,不可留。”女子跪地,将襁褓塞进石缝,自己转身迎上。火起,人影消失。
画面中断。
我睁开眼,手还捏着焦纸。胸口像被什么压住,呼吸变沉。我低头,发现右手不知何时掐进了左手掌心,留下一道月牙形的红痕。
我收起焦纸,藏进发簪空心处。临走前,我在柜底最暗的角落,用指甲刻下一个极小的“七”字。不是标记位置,是告诉自己——我还活着,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