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的眼神,由疑惑转为震惊,最后化作一种夹杂着犹疑的凝重。
他看看林浩,又看看那个垂头不动的日谍,最终,他选择了相信。
半个时辰后,审讯再度开始。
窑洞里只剩下赵刚和“樱”,李云龙和林浩站在门外。
这一次,赵刚没再问任何问题。
他搬了张凳子,坐在“樱”的对面,将几张照片不轻不重地丢在地上。
照片是黑白的,关键细节被刻意模糊处理过。
一张,是夜视仪的目镜特写,只能看见一圈诡异的绿色光晕。
一张,是臂刃弹出时的凌厉残影。
最后一张,是孙旺才那支加装了消音器的步枪的局部特写。
“樱”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
“黑风口炮楼,二十五名帝国军人及皇协军,在睡梦中被割喉,岗哨死在岗位上,未发一枪,未留一丝搏斗痕迹。”
赵刚的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份与己无关的报告。
“清水镇外,一支帝国巡逻队,十二人,三分钟内被全歼。现场只留下几枚奇怪的弹壳,和被暴力扭断的脖子。”
“樱”的身体,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
这些,都是他潜入后听到的、被当地人传得神乎其神的“鬼故事”。
赵刚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下去。
“我们有一支小队,能在三百米外,精准命中悬在树梢上的酒瓶。”
“他们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清百米外一只野兔的耳朵。”
“他们有一种武器,巴掌大小,却能让一个扇面内的所有活物,被无数钢珠撕成碎片。”
他每说一句,“樱”的身体就颤抖一分。
这不是审讯。
这是示威。
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甚至无法想象的示威。
对方根本不是在逼问他知道什么,而是在告诉他,他们拥有何等恐怖的力量。
他引以为傲的潜伏、伪装、反侦察技巧,在这些冰冷的事实面前,幼稚得像孩童的游戏。
赵刚俯下身,拾起那张夜视仪目镜的照片,递到“樱”的眼前。
“你受过的所有训练,你信奉的所有准则,在你踏入这片土地时,就已经过时了。”
“你不是在和八路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