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部窑洞里。
李云龙一脚踹翻酒坛子,酒水混着泥土,满地狼藉。
“团长,又倒了五个,拢共十七个了!老卫生员说……是瘟病。”张大彪的声音发颤。
“瘟你娘的头!”
李云龙眼珠子通红,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疯兽。
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比鬼子的刺刀还让人心里发毛!
老卫生员踉跄着进来,嘴唇哆嗦得说不成话,带着哭腔。
“团长……是、是伤寒!是瘟啊!”
“瘟”这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李云龙的天灵盖上。
他刚要发作,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赵刚。
他脸色惨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够了!”
一声冷喝,劈开了窑洞里所有的嗡鸣。
“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
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第一,立刻封锁营地!任何人不得进出!村东头破屋清出来,当隔离区!所有病号都挪过去!”
“第二,全团上下,所有水必须烧开了喝!谁敢喝生水,军法处置!”
“第三,伙房仅剩的石灰,全部拿出来消毒!重点是茅厕和水源!”
“第四,张大彪!统计所有接触者,单独观察!”
一连串命令,清晰果断。
六神无主的战士们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李云龙也愣住了。
他想骂娘,却发现这书生说的每一条,都直指要害,都是他这粗人想都想不到的救命法子。
他第一次发现,那些他听不懂的“规矩”,在要命的时候,真他娘的能救命。
李云龙没说话。
他默默捡起地上的酒葫芦,重新把腰间的盒子炮拍了拍。
谁敢不听赵刚的,他李云龙第一个上去踹。
一个战士嫌麻烦,舀了瓢凉水要灌。
李云龙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连人带瓢滚出老远。
“你他娘的想死,别拉着全团弟兄垫背!”他怒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整个新一团,这台生了锈的机器,在两个最高长官一唱红脸一唱白脸的诡异配合下,重新运转起来。
但,敌人太过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