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距离那场震动天下的皇宫之战已过去三月。
曾经满目疮痍的皇宫,在能工巧匠的日夜赶工下,已逐渐恢复往日的庄严气象。然而,在这片焕然一新的宫阙之外,一处特殊的工程也在悄然进行。
在距离皇陵主陵区约三里外的一处僻静山坳中,一座形制特殊的陵墓正在修建。这里没有通往皇陵主体的神道,没有威严的石像生,更没有金碧辉煌的享殿。只有一圈低矮的青石围墙,围着一座不大的坟丘。
这就是为前天子朱常澈修建的罪己陵。
这一日,陵墓终于完工。摄政王朱常烨率领宗室成员与文武重臣,在此举行简单的安葬仪式。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片肃穆的土地上。新立的青石墓碑上,镌刻着晋炀愍帝朱常澈之墓几个大字,下方是一篇措辞严谨的碑文:
帝在位三十八载,初时勤政,后惑于长生,纵妖道张氏祸乱朝纲。以万民为刍狗,致天下板荡,生灵涂炭。其过难恕,其情可悯。今葬于此,永对祖陵,以儆后世。
礼部尚书诵读碑文时,在场众人无不神色凝重。这块石碑,不仅记录了一个帝王的罪过,更承载着一个时代的教训。
朱常烨站在墓前,久久不语。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帝,望着兄长最后的安息之地,眼中神色复杂。他最终只是深深一揖,轻声道:皇兄,安心去吧。这天下,臣弟会替你守好。
仪式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去。唯有魏无涯仍站在原地,望着那座孤零零的坟丘出神。
三日后的清晨,细雨绵绵。
一驾简陋的马车停在罪己陵前。车帘掀开,魏无涯走了下来。
此刻的他,褪去了象征权位的蟒袍,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花白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刻满了岁月与沧桑。
他提着简单的行囊,在陵前静静站了许久。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最终,他在陵墓旁选了一处平地,开始亲手搭建茅屋。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此刻像个普通的老农,熟练地砍竹伐木,搭建梁柱。
当茅屋终于建成,他坐在门槛上,望着雨中朦胧的陵墓,轻声自语:
陛下,老奴来陪您了。
从此,罪己陵前多了一位守墓人。有这位大宗师巅峰强者守护,想必这位充满争议的帝王,死后终能得享清净。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半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