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小妇人:“我想起来了,你是银谷园的姑娘。我真不明白,当个造纸女工,干干净净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我可从未亏待过你们。”
小妇人扶着门框,声音发颤却充满怨恨:“谁稀罕那种穿粗布衣裳的干净!当初在银谷园时,我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妈妈还准备捧我做花魁。可这一切都毁了,全是因为你!”
她越说越激动:“就算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也要逃!我绝不甘心像关菱一样自欺,我要过人上人的生活!”
李逋无言以对,缓缓松开脚:“关菱姑娘是对的。”
小妇人冷笑:“好,那咱们走着瞧。”
他人即地狱,李逋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回到青槐村后,李逋谁也没惊动,悄悄溜回小院和林浣温存。没过多久,就见孔潜和鲁良急匆匆闯进院子。
李逋不耐:“这俩人真是好耳报。”
林浣放下粥碗,从他腿上坐起来:“快去看看,说不定有急事。”
李逋开门出去,鲁良见面就说:“公子,咱们的银库见底了,账上可就剩不到一百两银子,这月的工钱还欠着呢。”
“奉天司没给赞助?”
“别提了,老朽去内务堂,等了半天连祝司长的面都没见着。”
整合兖州苍头兵,他和王猛几乎散尽积攒的银钱。想了想,既然奉天司不给赞助,他准备去白草吏那打秋风。
毕竟十天后就是秋分,那老头和柳方白约定比试炼丹的日子可快到了。
“钱的事我自有办法。”李逋看向孔潜:“你来做什么?”
“主公请看这个。”孔潜将一份崭新的邸报拍在石桌上:“这是朝廷新办的《大景邸报》,纸质与我们一模一样,连版式都照抄《奉天小报》!”
李逋拿过《大景邸报》,只见头版赫然印着——群臣联劾妖报惑众疏。文章下密密麻麻列着一百多位官员、名士的署名。上面谴责《奉天小报》是蛊惑人心的异端邪说,请求朝廷立即查封。
“有意思,连左伯令冠云鹤都署名了。”
“公子一提那叛徒,老朽就恨不得杀了他!”
“主公,他们这是要断我们财路啊!现在就连‘月旦评’也不愿再我们小报上刊印,工坊都停工好几天了。”
李逋低着头,将邸报折成纸船:“奉天司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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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潜摇摇头:“他们没有态度。”
李逋起身将纸船放入水缸:“生也忽焉,亡也忽焉,皆时势之使然。”
一阵风吹来,纸船在水中打了个旋,墨迹晕染开来,缓缓沉没。鲁良和孔潜见他并不在意,只得心底一叹,告辞离去。可刚出门口,二人就被门外乌压压的一群人拦住。